【神祕花園】〈臺灣妖怪X檔案〉尖牙殭屍出沒 有影嘸

圖／魚儂

文／奇幻作家 何敬堯

人死後屍變，可能成為殭屍。人們傳說殭屍有尖牙，能咬死人。在1990年代，臺灣盛傳殭屍出現各處，如臺中大肚山、彰化八卦山、高雄觀音山、宜蘭冬山河等地。傳述者大多是國小、國中生，人人自危，學生還會隨身攜帶糯米驅邪。影響所及，宜蘭縣教育局甚至行文警察局，請求警方追查謠言來源。

其實，臺灣傳統殭屍形象，並無尖牙利爪。根據十九世紀編纂的《雲林縣采訪冊》，提及人屍若被貓跳過，屍體會變成殭屍，逢人緊抱，但是動作遲鈍容易跌倒，更不會咬人吸血。到了日治時期，《臺灣風俗誌》提及殭屍，則說以青竹鞭擊之，能讓死者恢復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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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合理推斷，1990年代盛傳殭屍咬人的怪談，其實與1980年代中期流行的殭屍電影大有關聯。

在1985年，香港電影公司推出《殭屍先生》（臺灣片名《暫時停止呼吸》），觀眾很喜愛道士對抗殭屍的故事，於是香港、臺灣陸續拍攝大量殭屍片。當時最知名的臺灣殭屍片是《殭屍小子》，有童星演員、可愛的小殭屍，突破殭屍電影的刻板印象，之後甚至紅到日本。不過，後來愈來愈多殭屍片，逐漸讓觀眾疲乏，於是幾年後，殭屍片慢慢退燒。儘管如此，殭屍文化想像，卻開始在臺灣生根發芽，並引發1990年代的殭屍怪談。人們講起殭屍，總是想像他們身穿清國服飾，口中有尖牙會咬人，其實是受到電影很大的影響。

殭屍怪談中，還有一個很奇特的情節。當時人們常流傳著中國偷渡客淹死海中，屍體沖上岸就變成殭屍。這種情節，與臺灣社會情境息息相關。台灣解嚴後，經濟蓬勃發展，偷渡生意開始興起，許多中國人會藉由走私漁船偷渡來臺。偷渡客的人道議題，意外結合了當時熱門的殭屍傳說。身為臺中人，我當時聽到的傳聞是說中部山區的殭屍是偷渡客屍變而成，少有人說殭屍來自古墓。之所以會有這種連結，其實是講述者採取了讓荒誕傳說顯得更加真實的敘事策略。殭屍很罕見，說出來難以取信於人，若在故事中添加符合現實的情節，反而容易說服人，因此，殭屍神出鬼沒的傳聞，才因此鬧得沸沸揚揚，真相反倒無人去探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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