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丨专访杨玏:“星二代”的标签对我更像鞭策,不想给我爸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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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玏
腾讯新闻《一线》 作者:胡梦莹
近日,杨玏作为主演之一的《九州缥缈录》刚刚收官,这部曾在年初春推会上被业界视为“爆款预定”的电视剧,终究遗憾未能成为爆款。开局狂收好评,但在剧情播出过半后,却因人设篡改、全员加戏,收视高开低走,如今的豆瓣评分已经跌至6.9分。而此刻,杨玏本人正在上海松江拍摄新剧《三十而已》——这部剧在开拍初期也曾陷入另一场风波,原定女主角之一的佟丽娅,在为新剧宣传后,又突然宣布退出。
不过杨玏本人似乎有一种另类体质,身处风浪中,却又能片叶不沾身,似乎一切纷扰都完美绕开了他。如果要说原因,可能与他过硬的表演功底不无关系。《九州缥缈录》中颠覆扮演乱世枭雄吕鹰扬,戏份不多但气场强大,演技有目共睹。
见到杨玏的那一刻,他压低了顶鸭舌帽,胡子拉渣,只有那双清亮有神的大眼睛能和印象中干净阳光的形象联系到一起。在《三十而已》这部剧中,他扮演一个性格相对沉默寡言、在事业单位工作的“都市适嫁男”,因为角色个性内向,张晓波导演让杨玏留起了胡子。杨玏对《一线》说,三十岁之后,最大的感触就是戏路变宽了,“生理和心理年龄都大了,角色类型更宽了,过去够不到的角色能接受了。”
年纪似乎从不是他担心的问题,也许一部分原因是1987年生的他还远未到“中年演员”那个年纪,更重要的是, 他对我们说,三十岁之后自己的想法更通透,经历过摔打和磨炼心态也被打磨地更平实,甚至工作室都贴上自得其“玏”的标签,“好像越大、越成熟之后,越发懂得在这个纷繁的世界里怎么自洽、怎么和身边的人好好相处、怎么得到内心的平和。”这种平和体现在,他甚至不需要靠奖项来肯定自己,“自己把几斤几两弄明白,得一个安心就行。全世界的奖都给你,也不如晚上踏踏实实睡一个好觉。”
在演艺圈的这一代年轻男演员中,杨玏又显得别具一格。当一代又一代的年轻小生在流量的战场纵横飞驰,他一贯低调地在另一片天地打拼。虽说也演过剧版《何以笙箫默》、《致青春》,偶像剧却从不是他的主战场,有突破、有挑战的戏才是他的心之所向,“以前演过稍微偏偶像一点的,但觉得不太好使,总觉得不过瘾。从小到大我都不是自恋的人,如果两部戏,一个偏偶像,一个偏生活,都是前辈演员,主观意愿上我会选择后者。”
他和父亲杨立新的关系一直非常融洽,他觉得“星二代”身份对自己来说更像是一种鞭策的标签,“别给我爸丢人就行。我要是干了什么丢人的事,我肯定夹着尾巴,千万别让人知道我是杨立新的儿子。对于我来说,更多的是鞭策。”
比起和年轻演员合作,他也坦然告诉我们,更喜欢和戏骨对戏,“不管是刚学乒乓球的,还是奥运冠军,都喜欢和比自己段位高的人一块儿玩。我可能也就是小学生水平,但就是喜欢和高手一起玩,哪怕我输都虽败犹荣。”
前辈艺术家就像灯塔,发出的光照耀后辈
《一线》:《九州缥缈录》中吕鹰扬这个角色亦正亦邪,为什么会愿意接演这样一个不算正派的人物?
杨玏:我对戏对人物都没太大设限,比如必须是好人、性格得特完整特招人喜欢。这部戏也是机缘巧合,张晓波导演我一直都知道,有机会特别想合作一次。当时《九州》已经拍了一段时间了,春节以后突然有一天,他们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我们这有个角色特别适合你”。我说,我没看过这书,他说“没事,导演觉得这角色非你不可。不过挺急的,三天之后就得动身,去新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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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玏在《九州缥缈录》的剧照
我说我实在没准备,他说不用准备。我说这么多剧本我也没看过,他说不用看,人来了就行,来了之后和导演好好聊。当时要抢新疆的雪景,所以我就这么去了,和导演聊了一晚上,大概了解了世界观、人物观以及兄弟之间的人物关系,就开始拍了。
《一线》:《孤城闭》里跨年龄挑战,表演非常考究,还有大量台词偏文言,背台词上做了哪些努力?
杨玏:语言和台词是一个特别大的挑战,很少有机会能在电视剧作品中碰到大量文言文而且严格按照史实的,比如每个历史事件如何发生、当时人的态度、在前朝上的奏折怎么写,都是按照史实来的。那段时间使劲补北宋的历史,因为我演韩琦,我就去看了《韩琦传》,包括日本有一个研究中国文化的学者叫小岛毅,他写过一本书叫《中国思想与宗教的奔流》,大概是书名。
然后从头开始补,北宋历史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从吕夷简、范仲淹、韩琦、富弻、司马光,再到后来的王安石,他们经历的那些编发,包括当时那段中国究竟发生了什么,以及和西夏之间的关系,打的那些仗、北宋时的文化和经济发展。这些一切慢慢、强制性的吃到肚子里,拍的过程中再慢慢反刍。比如这个原来我知道,在书上看过,拍的时候就突然能想明白、没能续上,把这些全部勾起来变成一张网。那戏真的挺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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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玏《孤城闭》剧照
《一线》:《九州缥缈录》里眼神戏、微表情还挺多的,演这类戏有什么诀窍?
杨玏:首先眼神,老玩眼神和微表情,纯粹是因为没词。你没有台词去展现内心,那作为角色在那一刹那、在那个当下要摆明自己的态度,包括自然流露的态度,第一是在角色范围内,第二只能靠眼神和表情来传达。另外吕鹰扬又是一个复杂、野心大、藏得深的人,我确实在想如何用语言以外的条件和方式表达出来,就是能让观众看到,那就玩眼神呗。
《一线》:会花很多时间去看戏,研究他人的表演吗?
杨玏:我有时间尽量看,有好多前辈演员或艺术家。之前我去青岛拍乌尔善的《封神》,李雪健老师演我父亲,我和雪健老师就那么两场对手戏。但我特别爱看《嘿,老头!》,我就会琢磨,尤其在和他工作有交集之后,看他在现场的每一个动作,我也有剧本,我就在想换做我的话,我怎么演,然后看他怎么演。
我觉得这些前辈演员包括艺术家们,他们就像灯塔一样,发出的光照耀我们这些后辈演员,给我们指引一个方向。尽可能多的让自己看这些艺术家们的表演和他们工作中的态度,这一定是对自己的一个好的引导。任何人的路都是沿着前人的脚步往前走,多看看前人怎么走,一点错也没有。
《一线》:之前有编剧说过,有的角色容易演,很多人可以吃得下,但有的角色真的只有演技派才能有发挥,你是否更喜欢演后面这类戏?
杨玏:不一定,我的标准就是,角色是一个立体而非平面的人。好多角色好人就是好到底,坏人坏得没道理。我觉得任何好人身上也有坏的一面,坏人身上也有可爱的一面。得把这个多面性、剧本上能呈现的,交到我手里了,我能给他表现出来,这才是好的角色。至于你说的希望自己多一些发挥,这可能是我对自我的职业要求。不是有句话说,不会演戏的演戏,会演戏的演人么。我接任何戏,都时刻提醒自己要对自己有一点新的要求、新的追求,否则老是重复过去的表演程式,或者在安全区里,那就没任何意义了。得有一点变化。比如生活剧怎么让他更贴近生活,怎么能让他表演痕迹更小。又比如《孤城闭》这种古装剧,离生活离观众都很远,怎么能追到那极致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背后存在的意义。这都是课题。
三十岁后角色类型拓宽了,留胡子可以少一些阳光
《一线》:正在拍摄的新剧《三十而已》里,你演一个留胡子的已婚直男,与以往阳光形象反差比较大。
杨玏:角色需要,这次演的是一个电视台编辑,生活中属于多做少说型的。这就直接造成了婚姻关系中,和爱人的情感出现问题。由于两个人情感出现问题,冲动之下两人决定离婚。离婚那一刹那他就后悔了,又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对待情感的态度,包括爱人在生活中的的角色和重要性,又决定重新把她追回来。
《一线》:三十岁的男人也不一定留胡子,为什么这次做这样的设计?
杨玏:张晓波导演的意思是,这个人物外在形象和内心形象都稍微偏暗淡一点,不想让我自身的阳光形象破坏人物的基调,所以就留了胡子,定妆的时候一留胡子,觉得效果还挺好的,戴一眼镜。我说那就留呗,我也没拍过留胡子的戏。像《九州缥缈录》里都是假胡子,都是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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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玏在《三十而已》片场
《一线》:生活中尝试过胡子造型吗?
杨玏:有时不拍戏的时候犯懒,或者这两天想稍微脏一点、邋遢一点就留了。但最长也没超过一周,因为一周就已经长到自己看着都难受,就是要多脏有多脏。然后就刮,刮完后瞬间就舒服了。有时男孩的胡子留了一段时间,刮完摸着脸特别光滑的感觉很好。
《一线》:你在三十岁的时候有遇到过什么困境吗?
杨玏:还好,没遇到过大的困境或者问题,人老说二十到三十、或者三十到四十,每个年龄阶段当下那个关口就会怎么着。我反而觉得,其实日子就是一天天过的,今天过得和昨天好像没什么太大差别,明天和今天也没太大差别。
《一线》:《三十而已》、《九州缥缈录》、《孤城闭》这三部剧戏路不拘一格,是特别喜欢寻求突破吗?
杨玏:当然是喜欢挑战不同的类型,有突破的。但演员是看命,虽然有一颗喜欢挑战的心,但客观条件不一定允许你。好在我可能到了这么一个岁数,可以让自己的角色类型更宽一点,或者能挑战过去没演过的类型。我觉得这倒是一件好事。这三部戏都是特别好的团队,角色也都挺有难度的,所以没办法拒绝。
《一线》:所以在三十岁之后,反而戏路拓宽了?
杨玏:某种意义上可能是的,过了这个岁数,心理年龄和生理年龄更成熟,反而很多过去够不到的角色类型可以接受了,我觉得这是挺好的一件事。
《一线》:前段时间一些中年演员抱怨没戏拍,作为男生有类似的困扰吗?
杨玏:我还没到那个岁数,我还真不知道。但我相信,他们说的肯定也是心里话。这个行业需要发展,需要拓宽它的广度,可能需要观众给更多的宽容度。这个市场、包括政策层面给更多的宽容度,同时行业内的工作人员也要一起努力,一起让自己、让行业变得更好。
演偶像剧不过瘾我也不会装帅 和戏骨搭戏很有劲儿
《一线》:在演艺圈,流量小生的竞争一直特别激烈,而且制片方找演员也会把流量作为第一考量,身处这样的创作氛围,有产生过焦虑情绪吗?
杨玏:焦虑过,但后来也不焦虑了。因为第一、知道自己“流量”不了,也没弄明白流量这个事是怎么产生的,怎么能产生流量。第二、即便知道那些流量怎么产生的,也知道这件事我办不到。那就算了,随它去吧,我只要干好我自己的事,演好我自己的戏。恰巧演戏这件事我自己也享受,也能养活自己,就这样不挺好的。要那个流量、上个热搜没什么太大的意义。
当然我特别能理解制片方,大家都想寻求一个标准,比如怎么才是最安全、最稳妥的。然后我们就形成了一个标准,这个标准叫“流量”。恰巧流量这件事可能真能当成这个标准,可当我们践行完这个标准之后发现,好像这个事慢慢又不好使了,我也不知道中间又出现什么问题了。是因为流量这个事可以作假?还是因为这是一个泡沫?这件事突然回归到比原先相对理性的一个时候了。没有办法,标准随时在变,你只能去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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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线》:你曾说,自己不是很有野心的人,有没有家人或者朋友说过你太佛系?
杨玏:没有,倒没人说我佛系,我可能活得岁数越大,越觉得自己应该专注一点。或者说化繁为简,自己想要的别12345全都绷着,就要一个明确的就行了。这一个是什么?可能对于生活来说,就是好好的、认真的生活,今天想开心就痛痛快快开心,今天想自虐一下就好好虐。在专业上把戏演好。至于别的,尽量把那些枝叶全给剪掉。
《一线》:你曾说剧火不火完全看命,感觉你一直很平和,看到你工作室上也有自得其“玏”这样的标签,是怎么有这么好的心态?
杨玏:在行业里、在这个世界里磨出来的。就像刚才说的,好像越大、越成熟之后,越发懂得在这个纷繁的世界里怎么自洽、怎么和身边的人好好相处、怎么得到内心的平和。可能就是明白自己的价值观、要追求的是什么。
然后做好自己就好了,每个戏都有它的命,就和人一样,这么大的世界里,我们的人生会走向哪儿,每天这个世界带给你什么,都是不可预计的。戏也是,这戏从一开始立意、到最后拍出来,再到最后和观众见面,当中有太多不可控的因素了。你没办法确定一件事、一个戏或者任何人的人生。
《一线》:未来在奖项行有期许吗?
杨玏:没有,我不是不信这个事,第一、我没有办法期许。第二、我觉得荣誉或者奖项这个事,你得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这比任何人给你的任何嘉奖,甚至给你奥斯卡可重要。也许奥斯卡很重要,但在我这真的没用。全世界说你好,你不一定有多好;全世界都说你不好,你也不一定多差。自己把自己几斤几两弄明白,自己得一个安心就行了,全世界的奖都给你,也不如晚上踏踏实实盖上被子睡一个好觉。
《一线》:你是有条件去演偶像剧的,却一直往演技派的道路发展,包括经常和一些老戏骨搭戏,完全游离在偶像剧之外,为什么会做这样的设定。你本人排斥演偶像剧吗?
杨玏:不是。第一、没人找我演偶像剧。我愿意演,也愿意试试,可没人找我演。
第二、之前可能演过稍微偏偶像一点的,但觉着不太好使,自己很不过瘾。装帅是一部分,如果说细节,我也不会装那个帅,从小到大我都不是一个自恋的人。别人可能说你长得好看或者怎么样,我觉得这事当不了饭吃。因为你帅,也帅不过18、19岁的小伙子。谁都有不帅的一天,那你怎么办?另一个就是,可能像你说的自我选择,如果一个戏偏偶像,另一个偏生活,都是前辈演员,主观意愿上我就会选择后者。
《一线》:和老戏骨搭戏是不是特别过瘾?
杨玏:就是好玩,不管你是一个刚开始学打乒乓球的,还是一个奥运冠军,总想和比自己段位高的人一块儿。当然,我也不是说自己有多高,我可能也就是小升初的水平、或者小学生,但就是喜欢和他们在一起。哪怕我输,我都知道我怎么输的。虽败尤荣。
《一线》:你和姚晓峰导演合作过三次,《大丈夫》、《小丈夫》《带着爸爸去留学》,为什么喜欢演他的戏?
杨玏:《大丈夫》是我第一次跟晓峰导演合作,那时刚参加工作没多久,可以说晓峰导演是我工作以后拍的戏里,第一个合作的导演,也特别信任我把我放到特别好的演员里。《大丈夫》里有韩童生老师、王志文老师、小冉姐、飞鸿姐,我属于经验最浅的,比我年纪小的关晓彤,职业生涯都比我长。
从那时起,我对晓峰导演有一种天然的信任感,无条件把我的信任、对工作所有的一切全都交给他。后来就有了《小丈夫》,那是一次更紧密、时间更长的合作与创作。在之后是《带着爸爸去留学》,晓峰导演给我打电话说“你来吧,这有一个角色,我想来想去,你来给我演吧”。我说“没有问题”,基本上什么都不知道就来上海。这是出于我和晓峰导演之间的信任感,他像一个老师一样,一直带着我往前走,我根本就没有办法拒绝。
《一线》:似乎一路走来,你有好多老师,在片场是不是也会和老戏骨们聊聊人生?
杨玏:我相信在这个行业里,无论从业时间长短,每个人身上都有自己的价值。你从别人身上看到这些价值、多了解之后,自己就能多长点活。
比如拍《三十而已》,我在片场也会和晓波导演聊,我说,“如果婚姻中面临的全是陈屿和钟晓芹两人之间鸡毛蒜皮的不愉快,因为这些琐事两个人失去走下去的动力,那婚姻还有什么意义?”导演就会聊他的人生、他的婚姻、编剧老师的婚姻以及普世价值观里的情感问题、每个人的不同解决方法,我们会聊这些事。很多时候,我们拍生活剧或是贴近现代人生活的戏,对演员来说,也是自我反思、自我过滤的一个很好的过程。
出去干活不能给“老杨”丢人 梦想以后我当导演他来演
《一线》:在表演这件事上,父亲又给过你怎样的启发?
杨玏:他对我的启发应该是从根上的。从小到大,我一直没说必须得当演员,或者说演员是我想实现的梦想。但老杨一直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我,从小我跟他一块儿看戏、看电影,他在剧院排练也好,演出也好,我都会去后台听他跟别人说话聊天,包括和别的演员们同事们一起说戏。
这些我现在想想,潜移默化的对我的审美、对这个职业的意义、对职业的态度都是有影响的,加上他又是我父亲,我能从他身上学到好多,比如他对人生和生活的乐观精神,以及对于工作特别认真的态度,都会影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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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立新、杨玏父子关系非常融洽
《一线》:你属于天赋型还是努力型演员?
杨玏:我从来都不是天赋型选手,从小到大上学或者做任何事,都不是那种特别灵光的,就是人家能一点就通、瞬间开了窍、坐上火箭起飞的。我是觉得自己做事得努力,你要说完全没天赋可能也不行,毕竟这行业,完全没天赋也有一点太拙了,多多少少从老杨身上继承了点儿所谓的审美或者天赋。可还是得努力,不努力谁都帮不了你,我觉得任何事都是。
《一线》:你曾说过,不希望和爸爸一样,这样就变成他了。但也有网友觉得,你很难从父亲的光环中脱离出来,让更多人关注到自己的光芒。
杨玏:我复制不了他的人生。他们这一代演员经历和时代和生活环境,我们现在根本无法复制,那是一个物质生活相对现在没有那么丰富的时代。你要知道物质的饥饿感对于艺术家或者相关从业人员是特别重要的,只有他有了那个饥饿感才会思考,才会踏踏实实静下心来做一件事。
比如我父亲在人艺呆了40年,现在让我在一个单位或公司呆40年,我没办法这么要求自己,而且可能性也特别小。
第二,他们这一代经历了无数表演的前辈和艺术家,经历过那么多经典的剧目,这件事也是我没办法、也不奢求能经历的。所以我肯定逃不出他的光芒。如果我到他这岁数,能有他一半职业上的成就、经验和领悟,就已经很不错了。但我仍然要做自己的职业,在这条职业路上走下去,谁说月亮周围不能有一点小星星呢?能让自己的工作有意义、能被大家看到,这就是一件特别幸福的事,所以没关系。
《一线》:星二代这个头衔有阻碍过你的发展吗?比如有人顾忌你爸爸,不敢找你演戏?
杨玏:没有。他是演员,我也是演员,假如我们做不同的职业,也许还有可能。所谓“星二代”这事,它就是一个标签,你和任何人接触、或者任何人想了解你,最直接、最便捷的就是看你身上的标签。
可其实,这三个字不意味着什么,不像富二代,不像官二代,富二代还能从爸妈那直接继承银行账户上的零,星二代是观众不会因为你父亲是谁,或者你母亲是谁把对你父亲母亲的喜爱转加到你身上,这是不会的。所以这个头衔其实没有什么太大实际的意义。
所谓“星二代”对我来说更多的是鞭策,我老想说,别出去干活的时候,人家说,“这是杨立新的儿子,他这活怎么干成这样啊。”别给他丢人就行。我要是干了什么丢人的事,我肯定夹着尾巴,千万别让人知道我是杨立新的儿子。对于我来说,更多的是鞭策。
《一线》:之前也参与过制作,有没有可能未来做一个戏,让老杨来演?
杨玏:有,完全有可能,那我太过瘾了,我当他领导。我是导演,他是演员,那我说什么,他必须得干什么,还不能有任何情绪和脾气。这可能是所有父子关系里儿子的梦想——当一天我爸的领导。
当然有可能,他当导演我当演员。那我更乐意不过了。如果我俩能一起演一个戏,或者排一个话剧那就更好了。这是父子做同一个职业,而且职业允许你们能同场竞技、同台表演的一个过瘾的地方,是一个好处。这个好处一定得利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