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引言:電影與社會問題
健康寫實電影是台灣電影歷史裏很重要的一個類別,源於義大利1945年興起的戰後新寫實主義,從60年代起至今仍有不少電影也收到健康寫實風格的影響。健康寫實的電影主要圍繞著台灣居⺠真實生活,⺠族風情和樸素的生活態度。其中一個很多台灣電影都會涉及到的主題就是城鄉差異,原因主要是因為鄉村地區裏的年輕人大多數都去了台北發展,留在鄉下的只剩下老人家和小孩,令鄉村的勞動力下降,問題值得探討。以健康寫實風格下的魏德聖的《海角七號》和楊雅喆的《女朋友·男朋友》為例,本文將會從幾位主角不同的價值觀和電影中幾個重要場景分析台北城市和台南鄉村上的差異。
二、情感開放的城市與情感壓抑的鄉村
兩部電影分別描述了師生戀、一夜情、同性戀、出軌等富爭議性的愛情關係,這些關係中的主角在鄉村裏都要壓抑著自己的情感,在城市裏才能得到認同。
在《海角七號》裏,日本老師(中孝介飾)和台灣學生小島友子(梁文音飾)的師生戀,橫跨了60年,在當時台灣被日本佔領的年代裏,他們的戀情是很大膽而且很危險的,也是整個電影多段關係最轟烈的一段愛情。但魏導演並沒有花很多劇情來描述這段愛情,反而只有七封情書來表達,簡單但卻很深刻,同時也代表著那個年代鄉村地區對他們戀情的不容許,而他們的情感也受到壓抑。反而在現代,阿嘉(范逸臣飾)和友子(田中千繪飾)兩個城市人,他們的戀愛關係是源於醉酒後發生的一夜情,對比起60年前的那段師生戀,他們的關係開始得很隨便,卻成為了電影主要的愛情線。
在《女朋友·男朋友》裏,陳忠良(張孝全飾)是一名同性戀者,但他在台南高雄中學時代裏,並沒有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性向,而同時期的另一名同性戀者許神龍(張書豪飾)雖然較娘娘腔,但也沒有確實表明自己的同性戀身分。到了後期他們去了台北,陳忠良首先對林美寶(桂綸鎂飾)透露了自己的性向秘密,其後也交了一位男朋友,而許神龍甚至舉辦了一場同性戀婚禮。另一方面,在1997年的台北,林美寶看似光明正大地和王心仁(鳳小岳飾)在一起,但後來電影暗示了其實她只是小三身份,顯示出在城市裏有小三也是很普遍的事。
三、華麗的城市與赤裸的鄉村
兩部電影都對比了華麗包裝下變得複雜的城市人和簡單樸素的鄉村生活。
在《海角七號》中,男女主角阿嘉和友子明顯與樂團其他成員不同,他們的衣著打扮較其他人新潮,顯示出他們是城市人的特質。而其他成員和台南恆春當地的環境一樣,都很樸素,從當地人們的職業能看得出他們簡單的平⺠生活,樂團的成員原本是郵差、機車維修員、小米酒推銷員、小學生和交通警察,象徵著鄉村的簡樸。而男女主角、飯店經理、日本模特兒公司和日本歌手中孝介則代表著城市人,他們的想法比較功利和複雜,而且包裝得很華麗,他們搞一場海邊音樂會,⺫的也是為了賺更多錢,與簡樸的鄉村生活形成強烈對比,帶點格格不入的感覺。
另一方面,在《女朋友·男朋友》裏,導演把幾位主角融入了大自然,從而對比了他們中學時期在高雄簡樸的生活和其後在台北華麗的生活。首先,他們在高雄中學裸奔一場,代表著他們的純真,與大自然融為一體。然後到了許神龍的同性婚禮一幕,在華麗的派對裏,多數來賓也是赤裸上身,與前面的裸奔呼應,但在城市裏的裸露卻帶有性的含義。在高雄,陳忠良、林美寶和⺩心仁三人在溪澗玩水一幕,能看到他們的友誼,當時三人是好朋友,想水一樣很坦誠,互相沒有秘密。後來,陳忠良對林美寶在泳池邊向對方透露出自己的秘密,令他們的感情變得複雜。隨後三人的關係越來越複雜,最後陳忠良和林美寶跳進泳池一幕,泳池已經乾了,暗示他們的關係已經沒法回到以前。而水在電影中也代表淚水,在電影裏有一首詩,「我們是浪,眼淚都從海裡來」,代表著城市人成⻑付出的代價。
四、受束縛的城市與自由的鄉村
幾位主角的自由與不自由,是兩部電影的其中一個重要主題,鄉村的簡單生活給主角帶來自由,相反地,懂得太多的城市人反而因為追求自由而綁住了自己。
在《海角七號》,樂團成員們的樂器分別是結他、貝斯、鍵盤和鼓,這些樂器代表著城市人,而茂伯(林宗仁飾)經常彈著月琴,月琴則代表鄉村。樂團幾位成員只是為日本歌手中孝介的表演做暖場,他們沒有自主權,連練習的時候也要被日本公關小姐友子看著,代表著城市人只是資本主義下的棋子,並沒有自由。相反,茂伯彈月琴時不用理會其他人的眼光,自己喜歡怎樣彈就怎樣彈,顯示出簡單的鄉村生活才擁有真正的自由。
另外,在《女朋友·男朋友》裏,前文提到的裸奔場面明顯的代表著自由,而三位主角出現在山澗、叢林和玩炮仗的場面,亦表示著他們自由自在地遊玩,三人越是純真,越能擁有自由。直到他們開始懂得反抗,從1980年學校的自由舞會開始,到1990年的⺠間運動,1997年同志婚姻,到2012年「我要穿短褲」的再會,一代又一代的城市人開始追尋「自由」,但到頭來只會發現,根本沒有真正的自由,越是追求,就反而被「自由」束縛著。楊導演說:「無論跨過幾個世代,年輕人都在做同一件事,就是爭取更多的自由,因為體制的限制永遠存在。電影裡這些從80年代走過來的年輕人,因為受到體制束縛,所以要激烈抗爭;但是當他們到了中年有了一定權力之後,表面上好像都自由了,也得到了抗爭的果實,卻不知不覺中變成了自己過去所反對的那個樣貌,因為私欲把自己綁死了。」
五、總結:城鄉之間的高速公路
《海角七號》和《女朋友·男朋友》除了描述城鄉之間情感、生活態度和自由的差別,也運用了一條高速公路作為連接台北和台南的橋樑,主角們多次騎著機車穿梭兩地,代表著雖然兩地差異很大卻又密不可分。要解決城鄉差異,就要做到兩者能夠同時並存,其中一個可行的方法就是把鄉村的建設做的更好,令原本在鄉下的人願意繼續留在當地,同時吸引城市的人到鄉村發展。
六、附錄
海角七號 [Motion picture]. (2008). 台灣.
女朋友·男朋友 [Motion picture]. (2012). 台灣.
討論:如何縮小中國城鄉差距?. (2005, November 20). Retrieved December 21, 2014, from http://www.epochtimes.com/b5/5/11/20/n1126803.htm
1960 年代的健康寫實電影. (n.d.). Retrieved December 21, 2014, from http://learning.moc.gov.tw/course/022695ce-6e2e-42b8-ac05-dd6638ae0d4d/content/ca0604_01/CA0604_01_02_files/Botto_files/CA0604_01_02.pdf
《女朋友·男朋友》:忠良仁美終難全_大公資訊_大公網. (2012, December 19). Retrieved December 21, 2014, from http://news.takungpao.com.hk/fk/brexpo/fleeting/2012-12/1338440.html
女朋友。男朋友 GF。BF 關於導演. (n.d.). Retrieved December 21, 2014, from http://app.atmovies.com.tw/movie/movie.cfm?action=extend&exid=fgtw6621783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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