颶風哈維為什麼造成美國史上最嚴重水災？

美國第4大城的命運吸引了全球的關注，但它並不孤獨。

在印度、孟加拉和尼泊爾，今年的雨季水災已造成至少1,200人死亡、數百萬人無家可歸。上個月，暴雨在獅子山共和國引發土石流，造成超過1,000人死亡，但我們永遠也無法得知確切的死傷數字。

全球各地的政府都在試圖理解水災的威脅，最終，它們就是得處理氣候變遷；此外，修正讓水災更加嚴重的短視政策和錯誤誘因，也同樣重要。

好消息是，近幾十年，風災和水災造成的死亡人數大幅下滑；這得歸功於更棒的預警系統，以及各地建造的堤防、渠道和避險所。

1970年襲擊孟加拉的氣旋，造成30至50萬人死亡；近期最嚴重的2007年氣旋，造成4,234人死亡。

暴風水災越來越常見

壞消息則是，風災和水災仍舊佔氣候相關災害近3/4，而且愈來愈常見。

慕尼黑再保險公司（Munich Re）指出，風災和水災的數量，1980年約為200起，去年已超過600起。1979年至今，哈維已經是第3個襲擊休士頓的「500年一遇」的暴風。

另一方面，風災和水災造成的損失也更為高昂。

根據一項估計，2010年之時，居於會受颶風威脅的房屋的人口，為1970年的3倍；由於移居沿岸城市的人仍在增加，這個數字應該也會繼續成長。

廣告

聯合國指出，至2015年為止，風災和水災在過去20年造成的損失為1.7兆美元；世界衛生組織估計，以實質金額來看，全球的颶風災害成本每年會成長6%。到了2050年，歐洲的水災損失將成長為5倍。

肇因之一即為全球暖化。颶風的頻率和強度本來就會變動，例如，過去10年裡，美國遇上的颶風就異常得少。然而，潛藏於其下的全球趨勢，也正如氣候變遷的預期結果。海水溫度較高，會加快水份蒸發的速度，空氣溫度較高，也就能容納更多水蒸氣；而在氣候系統之中，水蒸氣冷凝會釋放能量，讓暴風和洪水更加劇烈。

海平面上升（根據預測，墨西哥灣的上升會格外明顯）會加劇暴潮，使洪水更為猛烈。哈維的破壞力異常強大，是因為它在週五登陸之前突然增強，接著就停在原地，為休士頓帶來巨大的雨量，才又重回墨西哥灣。又一次，這符合暖化世界的模型。

廣告

計畫不良得負上更大的責任。休士頓幾乎沒有限制土地使用，有如極端的錯誤例證。

管制較少，讓開發商得以滿足城市的快速成長（2000年至今，居民增加了180萬人），卻也使大片可以吸收降雨的沿岸草原被混凝土覆蓋。

《德州論壇報》和資助調查報導的慈善機構ProPublica指出，2010年至今，哈里斯郡允許超過8,600幢建築建於一百年洪泛區（代表任何一年的水災發生機率為1%）。開發商理當建造池塘，以容納原本會被未開發土地吸收的水份，但規範並沒有好好執行。由於地圖並未持續更新，原本應該位於一百年洪泛區之外的地產，一再遭受水災傷害。

政府失能亦使傷害更為嚴重。

發展中國家的天災保險不足；瑞士再保險公司（Swiss Re）表示，亞洲的2014年洪水、氣旋及其他天災損失約為500億美元，其中只有8%有保險。國際清算銀行估算，最嚴重的天災通常會使受害國家GDP永久下滑近2%。

廣告

美國的問題剛好相反──聯邦政府會補助易受害房屋的保險費。國家水災保險計畫（NFIP）被迫借貸，因為它的收費過低，無法支應災害損失的風險。訂價過低，有如鼓勵建造新房屋，並減少現有屋主裝修或搬遷的誘因。

聯邦緊急事務管理署（FEMA）指出，重覆遭受水災影響的房屋，佔NFIP不動產的1%，卻佔理賠的30%。全美有5個州（德州為其中之一）擁有超過1萬幢這類房屋，而以全國來看，這種房屋每年增加約5,000幢。保險是為了提供風險的訊號，但在前述情況中，它是在壓抑風險的訊號。

該怎麼做呢？水災讓縮小氣候變遷更站得住腳，因為它可能會讓溼地更溼、讓暴風更強。就算是對科學有所質疑的人，也應該視之為某種保險政策，一旦預測成真，就會帶來回報。

廣告

然而，就算包括美國在內的所有國家都簽署了國際協議，此事也不會立刻成真。

因此，短期而言，政治人物應該從德州汲取教訓；城市必須保護防洪設施和集水區，例如加爾各答周邊的溼地、博克拉附近的湖泊等；它們的價值已相當明顯。洪水地圖必須持續更新，並讓常常受制於資金不足和官僚的土木工程師，可以立刻開始建造並強化堤防和儲水池。

NFIP應該開始收取符合市場水準的保險費，發展中國家應該銷售巨災債券。

這是在考驗政府的前瞻能力，以及扺擋屋主和開發商遊說的能力。沒能通過這場考驗的政治人物和官員必須認清，總有一天，他們會遇上自己的颶風哈維。

(本文由「經濟學人」獨家授權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