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是一種很粗生、生命力很強的花。香港一年四季都可以見到她的芳蹤，波斯菊、蟛蜞菊、萬壽菊……一整片的花海悅人眼目。不過在古代，可能因氣候不同，又或是品種沒有現在那麼多，菊花好像只屬秋天開的花。《禮記·月令》篇載：「季秋之月……，鞠（菊）有黃華。」說明菊花的開花季在每年秋末，所以菊花也叫「秋花」。她不畏嚴寒，不與春夏所開的花爭妍鬥麗，像很有氣節的世外高人。

菊花屬秋天開的花，在成語中亦可見一斑。「春蘭秋菊」就開宗明義說明菊花在秋天盛開。「明日黃花」指過了重陽才去賞菊，菊花大部分也凋謝了，後比喻過時的事物或訊息。「晚節黃花」中的「黃花」，當然也是指菊花，比喻一個人晚節高尚。因菊花在秋末開花，就在一年的末段，而且也受有氣節的文人推崇，所以才有此比喻吧！

古人喜歡賞菊，自然對栽植菊花與菊花的品種及其分類甚有研究。（宋）范成大的《范村菊譜》記載，他居范村時，看到的菊花就有三十多種：黃的有16種，白的有15種，其他色的則有4種。范成大羨慕東陽人家的菊圃，菊的品種可多至70，希望日後訪尋人家後，可在自己的書中增添菊花品種的紀錄。到了宋末，史鑄的《百菊集譜》，菊花的品種已增添至131個。到了明代，菊花的栽植技術有所提高，菊花品種也大增，（明）王象晉所輯的《二如亭群芳譜》，對菊花的品種作了深入的研究，把菊花分為6類，共有271個品種及最少有16種花型，使人目不暇給。

為什麼古人對菊花那麼情有獨鍾呢？可能是因為拜赫赫有名的騷人墨客遺留下來的千古絕句所賜。屈原《九歌·禮魂》載：「春蘭兮秋菊，長無絕兮終古。」開以菊代表秋天的先河。而《離騷》載：「朝飲木蘭之墜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可見屈原以花入饌，十分浪漫。現代人吃蛇羹或生魚片時，喜歡配以菊花，或許他們也是向屈原學習。至於被周敦頤稱為獨愛菊花的陶淵明，其對菊花的鍾愛更是無人不曉。《飲酒·其五》：「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足見陶氏乃愛花、惜花之人，採菊回家以自賞。《飲酒·其七》：「秋菊有佳色，裛露掇其英。泛此忘憂物，遠我遺世情。」原來菊花除了用來觀賞，還可泡在酒中成為菊花酒，詩中欲「歸隱」的情懷表露無遺。

隨着科技的進步，物流的方便，現今大家可欣賞到的菊花品種只會越來越多。下次賞菊時，不妨唸誦一下古人與「菊」相關的詩詞，發思古之幽情。

■ 陳慰敏 香港恒生大學中文系講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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