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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抗力

陳獨秀

一、抵抗力之謂何

「天道遠,人道邇。天道惡,人道善。」吾人眼前之正路,取徑乎邇而不迷其遠,盡力乎善以制其惡而已!宇宙間一切生滅現象,吾人覺性之所能知,能力之所可及,此人道也;其生滅之本源,吾人所未知也,自然也,此天道也。老聃曰:「天法道,道法自然。」自然之天道,其事雖邇,其意則遠,循乎自然。萬物並處而日相毀,雨水就下而蝕地,風日剝木而變衰,雷雹為殃,眾生相殺,孰主張是?此老氏所謂「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也」,故曰「天道惡」。眾星各葆有其離力而不相並,萬物各驅除其災害而圖生存。人類以技術征服自然,利用以為進化之助,人力勝天,事例最顯。其間意志之運用,雖為自然進動之所苞,然以人證物,各從其意志之欲求以與自然相抗,而成敗別焉,故曰"人道善」。茲所謂「人道」者,非專為人類而言,人類四大之身,亦在自然之列。惟其避害、禦侮、自我生存之意志,萬類所同,此別於自然者也。自然每趨於毀壞,萬物各求其生存。一存一毀,此不得不需於抵抗力矣!抵抗力者,萬物各執着其避害、禦侮、自我生存之意志,以與天道自然相戰之謂也。

二、抵抗力之價值

萬物之生存進化與否,悉以抵抗力之有無、強弱為標准。優勝劣敗,理無可逃,通一切有生、無生物。一息思存,即一息不得無抵抗力,此不獨人類為然也。行星而無抵抗力,已為太陽所吸收;植物而無抵抗力,則將先秋而零落;禽獸而無抵抗力,將何以堪此無宮室、衣裳之生活?人類之生事愈繁,所需於抵抗力者尤巨。自生理言之,所受自然之疾病,無日無時無之。治於醫葯者,只十之二三;治於自身抵抗力者,

恆十之七八。自政治言之,對外而無抵抗力,必為異族所兼並。對內而無抵抗力,恆為強暴所劫持。抵抗力薄弱之人民,雖堯舜之君,將化而為桀紂;抵抗力強毅之民族,雖路易拿翁之梟傑,亦不得不勉為華盛頓,否則身戮為天下笑耳。自社會言之,群眾意識,每喜從同惡德污流,惰力甚大,往往滔天罪惡;視為其群,道德之精華,非有先覺哲人力抗群言,獨標異見,則社會莫由進化。自道德言之,人秉自然,貪殘成性,即有好善利群之知識,而無抵抗實行之毅力,亦將隨波逐流,莫由自拔。韌食色根諸天性,強言不欲,非偽即痴,然縱之失當,每為青年墮落之源,使抗欲無力。一切操行、一切習慣,悉難趣諸向上之途,而群己之樂利,胥因以破壞。審是人生行徑,無時無事不在劇烈戰斗之中,一旦喪失其抵抗力,降服而已!滅亡而已!生存且不保,遑雲進化!蓋失其精神之抵抗力,已無人格之可言;失其身體之抵抗力,求為走肉行屍,且不可得也!

三、抵抗力與吾國民性

吾國衰亡之現象,何只一端?而抵抗力之薄弱,為最深、最大之病根!退縮苟安,鑄為民性,騰笑萬國,東鄰尤肆其惡評。最近《義勇青年雜志》所載《支那之民族性與社會組織》文中,有言曰:

彼等但求生命財產之安全,其國土之附屬何國,非所注意。其國為歷代易姓革命之國也,其國王之為劉氏或李氏,乃至或英、或俄、或法,一切無所容心,所謂「鑿井而飲,耕田而食,帝力於我何有哉」之言,最足表示彼等之性格。彼等所願者,租稅少、課役稀、文法不繁而已。數千年來,所謂為政者,設種種文法,奪百姓之錢,以肥私腹,而百姓之利害休戚,不置眼中,終至官賊同視。彼等於個人眼前利益以外,決不喜為之。政治上之抗爭,寧目為妨害產業之絕大非行。政治之良否是非,一般人民絕不聞問,彼等但屈從強有勢力者而已(中略)支那今日之醒覺,不過一部分外國留學生,而一般國民,深以政爭妨害自身產業為彼等心中第一難堪之痛苦。若夫觸世界之潮流,促醒其迷夢,使知國家為何物,民權為何物,自由為何物,其日尚遠也!

日人此言,強半屬於知識問題者,猶可為國人恕,惟其「屈從強有勢力者」一言,國人其何以忍受?然征諸吾人根性,又何能強顏不承?嗚呼!國人倘拋置抵抗力,惟強有勢力者,是從世界強有勢力者多矣!盜賊外人,將非所擇,厚顏苟安,真堪痛哭矣!嗚呼!國人須知奮斗乃人生之職,苟安為召亂之媒!兼弱攻昧,弱肉強食,中外

古今,舉無異說。國人而拋置抵抗力,即不啻自署奴券,置身弱昧之林也。舉凡吾之歷史、吾之政治、吾之社會、吾之家庭,無一非暗雲所籠罩。欲一一除舊布新,而不為並世強盛之民所兼、所攻、所食,固非冒萬險、排萬難,莫由幸致。以積重難返之勢,處競爭劇烈之秋,吾人所需抵抗力之量,較諸今日之歐戰,理當無減有增,而事象所呈,適得其反。愚昧無知者無論矣,即曲學下流、合污遠禍、毀節求容者,亦尚不足深責。吾人所第一痛心者,乃在抵抗力薄弱之賢人君子。其始也,未嘗無推倒一時之概,澄清天下之心。然一遇艱難,輒自沮喪。上者憤世自殺;次者厭世逃禪;又其次者嫉俗隱遁;又其次者酒博自沉。此四者,皆吾民之碩德名流而如此消極、如此脆弱、如此退蕙、如此頹唐,馴致小人道長,君子道消,天地易位。而亡國賤奴,根性薄弱,真乃鐵案如山矣!或謂「今俗澆薄,固如此也」,而征之在昔,耦耕之徒,目孔、墨為多事;漢、明之滅,或歸罪於黨人;歷代國變,義烈之士,亦不過慷慨悲歌、閉門自殺而已。楊雄、蔡邕文學蓋世,而貶節於王、董;譙周、馮道,士林所不齒也,而少年操行,俱見重於鄉黨;洪承疇初未嘗無殉國之志,而卒為清廷厚祿美色所動;曹操、秦檜之為巨奸大惡,婦孺所知也,而操相濟南、檜為御史時,不可謂非正人君子。由是而知吾國社會惡潮流勢力之偉大,與夫個人抵抗此惡潮流勢力之薄弱,相習成風,廉恥道喪,正義消亡,乃以鑄成今日卑劣無恥、退意苟安詭易圓滑之國民性。嗚呼!悲哉!亡國滅種之病根,端在斯矣!

四、國人抵抗力薄弱之原因及救濟法

披荊斬棘,拓此宏疆!吾人之祖先,若絕無抵抗力,則已為群蠻所並吞。而釀成今日之罷弱現象者,其原因蓋有三焉:一曰學說之為害也。老尚雌退,儒崇禮讓,佛說空無。義俠偉人,稱以大盜;貞直之士,謂為粗橫。充塞吾民精神界者,無一強梁敢進之思。惟抵抗之力,從根斷矣!一曰專制君主之流毒也。全國人民,以君主之愛憎為善惡,以君主之教訓為良知。生死予奪,惟一人之意是從。人格喪亡,異議杜絕。所謂綱常大義無所逃於天地之間,而民德、民志、民氣,掃地盡矣!一曰統一之為害也。列邦並立,各自爭存,智勇豪強,猶爭受推重。政權統一,則天下同風,民賊獨夫,益無忌憚。庸懦無論矣!即所謂智勇豪強,非自毀人格,低首下心,甘受笞撻,奉令惟謹,別無生路。「臣罪當誅,天王聖明。」至此則萬物賴以生存之抵抗力,乃化而為不祥之物矣。並此三因,造成今果。吾人而不以根性薄弱之亡國賤奴自處也,計惟以「熱血湯」滌此三因,以造成將來之善果而已。拿破崙有言曰:「『難『字、『不能』字,惟愚人字典中有之,法蘭西人所不知也.」孟子曰:「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謂大丈夫J鼐爾孫曰:「吾不識世間有可畏之事乃木希典有

言曰:「訓練青年,當使身心悉如鋼鐵!」卡內基有言曰:「遇難而退,遇苦而悲者,皆無能之人也。"岩崎氏者,以窮漢而成日本之第一富豪,其死也,臥病數十日,未嘗一出呻吟之聲。美利堅力戰八年而獨立,法蘭西流血數十載而成共和,此皆吾民之師資。幸福事功,莫由幸致。世界一戰場,人生一惡斗!一息尚存,決無逃遁苟安之餘地。處順境而驕,遭逆境而餒者,皆非豪傑之士也,外境之降虜已耳!

民約與邦本

高一涵

往古政治思想,以人民為國家而生;近世政治思想,以國家為人民而設。而揭此大經大法,明告天下,俾拘故襲常、陳陳相因之人心政論別開新面。自其根本改圖,以歸正極者,是為「民約說」(Contract Theory)之殊勛。夫立國之始,必基於人民之自覺,且具有契合一致之感情、意志,居中以為之主。製作典章制度,以表識而顯揚之,國家乃於是立。故國家之設,乃心理之結影,而非物理之構形。自覺心理,懸而非察。故國家本體,亦抽象而無成形,非憑一機關則不克行其職務。此機關之設,必與國家同時並生。以其直立於國家之後,執行國家之職務,其勢常易於攘國家權力據為己有也。故文明各國,皆規定憲法以制之。憲法由國家主權而生,非以限制國家自身之權力,乃以限制國家機關之權力,即規畫政府對於人民布政運權之范圍者也。政府之設,在國家憲法之下。國家之起,見於人民總意之中。政府施設,認為違反國家意思時,得由人民總意改毀之,別設一適合於國家意思之政府,以執行國家職務。政府之權力,乃畀托而非固有。固有之主厥惟人民,是之謂「人民主權」(Popular Sovereignty)。古今國家觀念之根本差異,即在此主權所在之一點。於此不明,縱政論盈篋,終為詞費。「民約說」精一微言,即在貫徹此理。是說盛行,而國家基礎,奠於人民,本根益牢固而不可拔。不佞謹摘其要旨,論厥大凡,俾關心國本者,得以觀覽焉。

「民約說」立論之本,皆肇自主權在民。而推演其流,其於政體也,乃由極端君主趨於極端民主。其於國家、政府之分也,乃由渾而之畫;其於國家主權也,始則與人民權力划然判分,終則翕然麗合。考「民約說」,夙分二派:曰行政契約(Governmental contract);日社會契約(Social contract)。不佞所論,乃其後者。此派之首唱於歐洲大陸者,為奧塞秀(Johannes Althusius);唱於英倫者,為浩克爾(Richard Hooker)。而闡揚遺蘊、發揮光大,以改正國家根本問題,造成掀天震地之偉績者,厥惟霍布斯(Hobbes)、陸克(Locke)、盧梭(Rousseau)三子。三子者,論據雖同,演繹之終不免互有出入。不佞謹探其真詮,以為誤會者告焉。

霍布斯以洪荒初辟之始,即為人群戰斗之天。生命財產之權,舉無所有。弱肉強食,無一息之安,不得已,乃捐其天然自由之一部,相約而為群焉。一群之立,除一君(Sovereign)而外,余皆為民(Subject)。一經成約,則主權即為君主所固有,不得君主同意,人民絕不得撤回之。君主權力,獨立無對。契約既成,則人民革命之權早已消歸烏有。何也?君主所為,無不合法;民約之事,乃民與民相約,而非民與君相約也。此說之誤即在混視國家政府而不明主權與君身之區別。謬以國家主權為屬於國家機關,不識政府之權力為人民所託畀。夫人民之於國家,固不得任意毀壞者也。至政府之宜變更與否,則全視人民總意為轉移。總意一去,則現存之政府,已應時瓦解,無復存立之餘地。故主權所託,專視人民總意之所歸,能托諸人者亦能取而反之。霍氏以主權為不能轉易,設由此種政體變為彼種政體也,必先毀約破群而後可。不知政體之變遷,特政府之形式一轉易間耳。於主權本體,夫固毫無虧損也。此則霍氏之誤也。陸克特起,已開國家與政府區別之機。其第一要義,即在限制主權之行使。彼以為太初天下,人民之自由平等,得自天然。及相約為國,乃畫定權力,若者托諸政府,若者仍留於人民。國家之存專以保護人民權利為職務。治權運行終不能超民權而獨立。政府行使權力,設有所過人民得收而反之,以返真歸朴,樂乎天然之自由。霍氏以為,就法律言,主權者無不合法之施捨;陸氏以為,就法律言,主權者無迫脅人民之理由。霍氏以為,主權者之權力,在法無所不能;陸氏以為,政府之權力,運用當有所限.蓋陸氏之說較霍氏更進一步明察政府為國家之政治機關,官吏為人民之政治代表,而人民對於不良政府之革命權,雖未認為法律上之權利,已允為道德上之權利矣!綜陸氏之說,有發明重要之點三:一、最高主權時為人民所保留;二、政府權力乃寄託而非固有;三、政府行動,縮納諸定范常軌之中「自是而數千年來,竊權自恣,雖過無責,憑國為崇,莫敢誰何之不良政府,已失其護身之符。而施政方針,與夫人民總意乃互相接近,趨集一途。而為民建國,國本於民之觀念,遂大昌明於天下。反背民意之虛構政府,已為群演所淘汰而破滅無遺。其永存不毀、鞏若泰山者,則均建築於民意上之政府。惡劣政府,絕跡人寰而淘汰。所遺之政府,其根基方自此固矣。

雖然陸氏之說升堂矣,而猶未入於室也。入室者,其惟盧梭乎?至盧氏,而人民主權,乃克建極,國家政府,判然劃分。國家主權,幾與人民之主權同視。政府為奉行國家意思之公僕,而絕不能發表國家之意思,立法之權永存於人民之手。何也?以權力可委託於政府,而意志則絕不能委託者也。人民自由與未約之初,其廣闊之界蓋無異處。對於事實上之政府,其服從也視其願,初無絲毫拘束力焉,其拘束者,人民之總意耳!而此總意之發表,由人民直接集會票決之。故真正主權之人,惟屬於人民全體。主權既在人民,斷無自挾主權以迫脅人民自身之事。於是,凡為政府,即為奉

行人民總意之仆。選仆易仆,無容動其聲色。已舉政府人民,迫脅抵抗,相持不下.痿勝萬幾之積弊,一掃而空。革新之事,日日流行。且政府之權,既有所制,無拘脅人民之力,無壅塞心理之能,民情宣洩,無患諄瀦。故革命之慘,自可絕跡於天地之間。此則盧氏之功也。

顧有辨者、論者曰,由盧梭之言,則政府及政府權力之恆久性,已被破壞無余。陸克限制政府之權力,盧梭則畢舉其權力而消滅之。(美儒Willaughby氏即持此說,見其所著《國家論》中。)曰,惡!是何言耶?自不佞觀之。盧梭竭其全力,畢舉革命之症結,破壞之、消滅之耳!其於政府之恆久性,不翅鑄金城以捍之。由盧氏之說,雖謂終古無革命之事可也。夫人情喜宣而惡郁,尚通而懼塞。善治國者,知人民之意見、感情、希望、痛苦,必令如量以泄也,則致之於適宜之所,俾得調劑融和之知。一階、一級、一黨、一派之心思、念慮、好惡、利害,必令時得調和也,則致之於相安之域,俾得盡量流露之。此非防止革命之策,然革命之事,自拔本塞源,從其先天廓清之矣。蓋一代大患之起,必先朝野壅塞,彼此情慮互捍格而不通。而強有力者,每以一己意志壟斷他人之意志。是非之判,舉以好惡、異同為標准,執一部分心理迫壓各階、各級、各黨、各派之心理,此階、此級、此黨、此派之心理紓,則彼階、彼級、彼黨、彼派之心理郁。心理者,流通活潑,尋途前之,一遭頓挫,則縈回曲折.別尋他徑以達之。人性不滅,此種心理,必靈通於大地之內,回環於人我之間。在求其感應,借感應之機,互相印證,證得公同所在,則發之為輿論,主之為公理,正義人道即此公同之所歸。人類苟無此同情,則等於下劣動物,自生自死而已,絕不能成此世界。人情感發之和激,要以壅塞之久,暫為權衡,斷無一遇挫折,終古屈而不伸之理。速發者其禍小,遲發者其禍烈,此革命往例。所以必在屈抑至極,無路可伸之時也。盧梭所謂「人民總意」,蓋即指此公同而言。主權質素,為此公同所構成。設此總意,見奪於一人,雖法令如毛,初不與人民之公同相涉。主權質素,設非此人民總意,此人民公同所結合,則主權精神,已離其軀殼而去。無精神之軀殼,焉有不日即腐壞之理?盧梭謂權力可托於政府,而意志絕不能委託者,以政府而劫奪人民之意志,蔽之、塞之、毀之、滅之,而不聽其自用,強以一己意志代之,是猶移他人之精神強附諸吾人之軀殼。謂使之出死人生,是直行屍而走肉耳!猶得為人哉?故盧梭又日:「人民一正當集會,以設主權團體,則政府統轄之權,即應時消滅。」何也?以離去人民總意,則政府凌空無據,迎風即仆。雖欲自持,以延殘喘,不可得也。

然則欲防止革命之險,惟有聽人民之總意流行,蔽之、塞之、毀之、滅之,是製造革命之媒也。世謂從盧梭之言,則革命終無可止之時;吾謂從盧梭之言,則革命將永無再見之日。古昔所撲滅之惡劣政府,果有一不顯背盧梭之言者乎?今日永存之善

良政府,果有一不符合盧梭之旨者乎?請以法蘭西喻,法之民性,今固不異於昔也,何以當一千七百八十九年以後,不憚一再革命,至於數次而不已,迨自千八百七十五年至今,乃相安於一政府之下,而斷盡革命之夢邪?謂昔日所撲滅之政府,為合於盧梭之言乎?抑今日現存之政府,為合於盧梭之言乎?若今日現存之政府,符合盧梭主權在民之旨;則昔日所撲滅之政府,必為背棄盧梭之旨也明矣。謂從盧梭之言,則政府恆性破壞無余;則不從盧梭之說者,其政府必巍然終古也又明矣。信斯言也,則法蘭西昔日之政府,當終古無恙;而今日之政府,當倏建倏亡。乃何以適得其反?昔日政府,竟一仆再仆,朝建設而夕已崩頹;今日政府,反日固一日,絕無動搖之慮耶?且不獨法蘭西然也,如韋羅貝(Willoughby)氏之言,則民約之說,早大行於德意志,英、美政治,亦莫不靡然向風。美國宣布獨立,聯邦憲法且明采民約之說,規定於條文之內。何以英美德諸國乃不聞有一次革命之舉,而革命相續、雞犬不寧之事反疊見?於排斥盧說,詆為異端,視若蛇蠍之邦,然則盧梭之功罪要亦不煩言而解矣!設淫詞以助之攻,寧非自製革命、自取滅亡耶?

人事,演進者也;民情,流通者也。欲其循常軌而之,必因勢利導,不激其流;區別條理,不壅其機。否則郁之久者宣必激,抑之甚者揚必高。凡力以其一沖擊其一,必有反動之力以應之。沖力彌甚,抗力彌強,此無間於人情物理,莫不皆然者也。欲銷除革命,惟有不挑激革命已耳!扼人民之心理,禁其流通;奪人民之意志,強之同我。人至於有良心而不能發表,有意志而不能逕行,其神明所感受之痛苦必較之奴隸牛馬萬萬有加。儕人民於奴隸牛馬,是剝奪人民之人格也。夫人民對於國家,可犧牲其生命,捐棄其財產,而不得自毀其自由,斯喪其權利。國家對於人民,得要求其身體,不得要求其意志;得要求其人生,不得要求其人格。盧梭謂意志不可委託於政府,即保重人格之第一要義。蓋意志乃自主權之動因,所以別於奴隸牛馬者,即在發表此意志得以稱心耳!一為政府所奪,他事不可知,先令失其自主權矣。自主權失,尚何人格之足言?人格喪失,寧非恥辱之尤者乎?愚民之政,固令人痛惡不堪;辱民之策,尤令人憤恨莫忍!天下難忘之事,孰有過於恥辱?最易逼起反抗之事,又孰有過於恥辱?吾讀盧梭之言,吾心怦怦,吾神凜凜,吾欲使吾輩青年,知永弭革命之道也。乃於是乎書之。

共和國家與青年之自覺

高一涵

秋風蕭瑟,霖雨經旬,檻前淅瀝之聲,似有意擾吾旅人,故示其變征音節以相逼。東瀛秋節,風惡潮洶,固時予人以可怖,然大抵多倏起倏落,從未有掀天撼地,相逼而來者。今年何年,胡乃變態若此?誠有令人不寒而慄者矣。乃返瞻故國,蕭牆之內,隱伏干戈,激變挑釁,無所不至。一若鵡蚌不久相持,即無以惠彼漁人者。彼行屍走肉之輩,原無足責,獨怪吾輩活潑青年,本自居於國家主人之列,放主人之職而不盡,是謂暴棄。要知今年今日,絕非吾人所能自暴自棄之時。今日之變,非但國體之良否問題,實為國家之存亡關鍵。他日或可旁觀,此日則斷不容袖手;他人或可貸責,吾輩則斷不能少卸仔肩。此不佞所以再四叮嚀,苦口忠告者也。前此二篇,乃吾青年之對於國家社會也,當思發揮其實以副之;此篇之旨,則吾青年自今以往,當思所以立身處己之道。故此後所陳,皆就原理往例以為言,俟讀者之自覺焉耳!

夫總人類集合之全體,而名之曰「國家」;指人類協同創設之制度而稱之曰「國體」。是「國家」為人類所合成,「國體」為人類所創造,均非本有自體,由勾萌析甲含生負性而自生自長以底於成者也。近世學者,自伯倫智理(J.K.Bluntssohli)以迄韋羅貝(Willoughby)氏,均以國家之起,肇自人類之自覺、感情、意志。而「國家有機體說」,又為多數學者所斥駁,搭擊之至無完膚。然則國家之立也,立於人;國體之變也,變於人。吾人慾創造何種國家?立何種國體?吾人即向何方面着着進行,無所用其顧慮。美國法苑之詮「國家」也,曰「國家者,乃自由人民為公益而結為一體,以享其所自有,而布公道於他人者也(A.State is a body of free persons united together for common benefit to enjoy what is their own and to do justice to others.)吳汝雪(Woolsey)亦曰:「國家者,宜有公道者也。國家而無公道,則其組織即為不適宜於人群。」然則國家創造之主,曰自由人民所以創立之因;日為公益所以永存不滅之理;曰主公道;日適宜於人群。兼備此四種要素,而後國家方克巍然存乎天地之間。反乎此者,皆謂之違反今世國家成立之原則。夫違反其原則,未有能生存於今世國家之林者也。國家

非物,違反原則與否,非由自動,其自身絕無功過之可言。設其主人袖手旁觀,以聽國家之自處,欲其自赴於原則也,於理於勢,皆有所不能。萬眾齊趨造成時局,曰景運;萬眾瑟縮釀成禍患,日浩劫;抖擻精神,着着前趨,曰進步;灰心頹氣,任其顛覆,曰退化。吾輩青年,活潑其心,方剛其氣,仔肩巨責,來日方長,如以造成景運,着着進步,自任也,是謂之「自覺」;如任萬幾退化,漠不關心,浩劫長流,永陷不復也,是謂之「自殺」。使吾輩青年而欲自殺也,則亦已矣。否則,正宜猛然奮進,趨於自覺之途,以免自殺之慘。雖然,蠢然盲動,君子所羞,吾輩果欲自覺,必有真正自覺之道焉,而非可盲然以進者也。

青年自覺之道,首在練志。志者,根諸心,發諸己,非可見奪於他人,而亦非他人所能奪者。以他人之志強奪吾志及用他人之志以代吾志者,皆屬橫暴之事。練志之方,第一即在打破此種橫暴障礙,以還我本然之自由,而後志乃可立。曰吾志被人劫奪、曰吾志被人強代者,皆庸庸碌碌,懦夫奴性之流,聊以解嘲而已。果為志士,其動也必隨心而之,吾志暫時不行或有之。若奪雲、代雲,必吾先有易奪、易代之弱點。動人輕視之念,或先露可奪、可代之破綻,予人可乘之機,不然己不被奪,己不甘使人代,又誰能奪之、代之?夫國家者,由吾人之志而成;政策者,合吾人之志,同心戮力以向一定之方向而之者也。故國家建築於人民意志之上,主權發現於人民意志之中,無志則國已無基,奚由而建?主權無主,奚由而生?世人動曰:吾非不欲立志,特強橫暴我,時勢迫我,境遇苦我,故俾我頹喪至於斯極。不知所謂志者,正在措此強橫、創造時勢、戰勝境遇,而後志之名稱,乃稱志之能事,乃完志之實力,乃予人以可見,否則皆謂之無志。待時會之來,乘之以自見於世者,因緣際會而已,非志也;仰他人之勢力,利之以顯吾身者,僥幸成功而已,亦非志也。吾所雲志,乃預定其當然之理,排除萬難,撥開障礙,而循軌赴的以求之C設已然之事而不與吾當然之理合,則立除其已然者,而求合乎吾所謂當然,若徒嘆其不然、聽其自然或待其將然、幸其或然者,舉非吾人志內之事,志士絕不為也。人類所以為萬物之靈,不為天演所淘汰者,正以負有此志,可以人力勝天。行能勝物而不為物勝,先定一當然之方針,因之以求其將然之歸宿。而幸福、安寧、自由、權利,乃可獲得,乃可常保,此則立志之用也。

天下萬事,凡理之所在,即為事實之始基。初不必旁征故例,以相質證,然即欲明證其例,亦自非遠。今為簡單便利計,請引法蘭西史以明之。《邁爾通史》(Myers'General History)論法蘭西革命之原因,首謂:「由其君主之專橫凶暴,妄用其權,人民之生命財產,得以任意處置,人民被囚往往不識身犯何罪,而暴征苛斂,又皆為所欲為。」(見《邁爾通史》第627、628頁)以不佞所聞,法自路易十四以來,屢行暴政,

賦稅之擔負,至貧民而益重。強制公債,濫發無垠,不良泉幣,遍布於市,貧富相懸,益不可以道里計。握特權者,窮奢極欲;而耕農苦力,至貧無立錐。至千七百八十九年,國債山積,國家財政幾於破產。嗚呼!何其危也!及觀其革命既成而後,建設共和,實施憲政,人民之生命自由,舉為憲法所保障。《人權宣言》之大旨:一曰自由平等,根於天生;二日國家主權,完全在民;三曰法律主於人民總意,一視同仁。(見The Declaration of the Rights of man ,Augnst 26,1789)至其賦稅,不得人民許諾,即不得增加一錢,自脫去革命厄運,以迄於今,其享受自由幸福,在世界民族中為第一。嗚呼!又何其幸耶!當其暴政橫行,國勢疊卵,舉國志士,絕不苟安旦夕,自取滅亡,而乃怒發沖冠,捐軀殞命,血潭骨阜,炮震肉飛。雖其間幾經挫折,共和方成,專制旋復,而奮其義勇,絕不遲回,前者覆亡,後者又起,此其故何哉?志在共和。共和未得,故身可捐而志不可違也。彼知不犧牲今日之身家,即無由致國家於安寧,鞏固之域,而有以保護其神聖之自由也。志之所指,險阻立化為坦途,危亡立轉為安泰。法蘭西國民知之,法蘭西國民行之,此正有志之效也。

青年自覺之道,又在練膽。夫志者,理義既明,定其正鵠,以為趨赴之的者也。膽者,本此正鵠,鼓其豪興,以赴前途,無所於懼,無所於恐者也。志為心之所之,膽為行之所主。太平之世,因故襲常,循例以行,罔有所阻。當此之時,瑟縮怯懦之夫,亦得濫竽其列。而吾所謂膽,乃退處於無權,及一旦天傾地裂、雷震風驚,獅象在前,猛虎躡後,國勢砧危,千鈞一發,覆亡之慘,懸諸目前,瑟縮懦怯之夫,汗顏咋舌,懾伏退避,而不知所為。吾所謂膽,乃於是脫穎而去。故膽之為用,專在危急存亡之秋。過此以往,將無用武之地。今者,吾國險象,迭見環生,為有史以來所未見。時之所以鍛煉玉成吾人之膽者,委曲周至,吾人須知魔力橫生,強鄰虎視,在在皆為吾人試膽之時。語曰「英雄造時勢」,時勢何以造?以膽造之。青年第一秘訣,要以時勢危急為吾人練膽之資,不得因時局垂危遂生喪膽之象故自今以往,吾國時勢,誠為吾人練膽之第一好機也。

彼法蘭西自革命以後,制度破壞,秩序盪然,迨入於恐怖時代(Reign of Terror)。激烈黨之互遭殘戮者,不下百萬。外而列國王侯,又以革命影響將不利於己。從英俄之提倡,聯結諸邦,合兵攻法,四境敵兵,長驅深入,血戰不利,至千七百九十九年,一敗塗地,國勢之不絕者直如縷耳!然法人求共和之心,謀自由之志,未嘗因是而止也;其後拿破崙以一世之雄,芻狗法人,從事遠略。歐洲列強,莫不為其鐵馬金戈所踐踏。對外如此,對內其又奚言?共和既翻,帝政旋始,生殺予奪,從其一心。然法人求共和之心,謀自由之志,未嘗因是而止也。雲其危急,其有過於四面楚歌,聲聲相逼。外兵既臨城下,而國內黨禍尚自相水火者乎!雲其迫壓,其有過於蓋世魔王。

手操兵柄.長驅普澳之郊,幾如入無人之境,況或少懷顧忌,於所謂民意民氣者乎!何法人迫於黨爭而不懼?迫於聯軍而不懼?迫於一世魔王之殘摧而不懼?而必善始善終,求所謂共和,求所謂自由者乎!曰膽為之也惟其膽略之壯,故能成此掀天撼地之殊勛。為民族而戰為國家而戰為世界之人道而戰,而無所恐怖也。此又練膽之功也。

青年自覺之道,又在於練識。識者,御事以理,判案以律,推其原因,而有以知其結果者也。故識之本在學,學者,籀其因果公例,用以數往知來,見其然而必以推其所以然者也。如見日而知其朝升東海,夕沉西山;見木葉之入水而知其浮;見金石之入水而知其沉。此但知其然,非可以之為學也。若見太陽之西向而走,即識為地球東向回轉之結果;知地球之回繞太陽,為由引力作用之所致;見木葉金石之浮沉,即理解其從比重之法則而然。此乃謂之科學,非依據律令,不得以臆擅斷之,學之真乃於是見。夫求科學之道,不外於萬殊物理之中,歸籀其統一會通之則。執此統一會通之則,以逆萬殊之事,以斷未然之機也。前者謂之歸納,後者謂之演繹;前者用以讀書,後者用以應事。其所以求此之法,應分三種:一日試驗。試驗者,見一物之既然,因以求同此物者之皆然,所得者事實也。次日推證。就其事實,謹慎研求,以尋其常然之例。常然之例者何?日因同者果莫不同是也。再次日推概。推概者,既得物理之常然,著為公例,用以逆睹未形者是也。語本嚴復。名學淺說如化學家分驗雜質,合煉原素,執因求果,凡顯見之象,變化之節,均如所期者,謂之試驗。由此試驗,而求某質之所以顯某象者,因於某理。某原素之所以呈某變化者,因於某故。由其然而推其所以然者,謂之推證。至於推概,則執此所以然之例,以逆未然。就紛然萬殊之物,以籀其同然合理之原。吾見雖或有涯,而吾例則統攝萬有,於是歸納之事盡矣。明同因同果之法,則知凡因確同果必無異。他人以甲法強國者,苟其因確與吾同,則吾用甲法,亦必強國;他人用乙法爭得自由者,苟其因亦與吾合,則吾用乙法,亦必爭得自由。故准盧梭自由平等來自天生之例,則可知吾既為人,亦應享受天然之自由平等。或有障礙,皆為外緣,吾得排而去之也;准盧梭主權為人民總意所成之例,則可知吾國主權,既無物質,亦應由吾人人民總意肇發之;非然者,即為偽造主權,與吾人無與。凡此皆物理人事,例有相通者也。

雖然,今者文明大啟,而人事之發明,有不必為物理之例所拘者。即物理者,每由例以求理;人事者,可由理以肇例是也。物理學家先於例中考求,由舊有之例以推闡新理,設例不吾從,吾之理即不能立,當變吾理以殉之;至人事之學則不然,主觀在我,凡我以外皆客觀。故吾理苟覺可通,吾例即從之而見,凡例有未當吾理者,得以吾理變其例,徒例不能立也。前者由已然而推其所以然;後者則以當然易其未然者也。此又近世物理人事之根本不同處也。論政者,人事之學,即不引例,吾說亦自可

行。初吾國今日情形,在在與他國之往例有合,理例俱符,他日結果,又安能逃入國之公例哉?

顧吾所謂由理肇例者,乃謂理不必限於例,非謂凡例皆非理或理皆先於例也。大抵文化初開之時,多以政例肇政理,故有堯、舜、禹、湯之政治,而後孔孟之政論乃大明。至文明大啟之秋,則常以政理啟政例,故孟德斯鳩之「三權分立」說為近世憲政之精神,盧梭之「平等自由論」遂喚起法國之革命,蓋以政例肇政理者,其思想常拘於守成;以政理啟政例者,其思想常趨於改進今之世固脫故謀新、日日演進之世也,固理論一出,而世界之趨勢因之丕變之世也。吾人今日第一要務,即在求確當之政理,以為政例之前驅,確信於理可通,於例即有可立。察他人之理論,可行於其國者,則知吾人之理論,必可行於吾邦。其所難者,在於察因耳。察因中所含之條件,果確與平日所推論之原理同,則遵吾所推論者以行之,他日自必收相同之果。此按諸邏輯,其律不爽者也。吾國今者,其原因何在?因中所含之條件何若?果宜從若何之理論而行,乃有轉危為安之望?此則專在吾輩青年之自覺。欲自覺其正途,不致彷徨道左也,則識尚焉,此練識又所以為自覺之要道也:

總之練志、練膽、練識,三者互相為用,不可缺一。以志言,則膽與識所以定志者也;以膽言,則志與識所以壯膽者也;以識言,則志與膽所以致識於用者也.志何以不移?有膽有識以定之,故不移;膽何以不怯?有志有識以壯之,故不怯;識何以能行?有志有膽以致之於用則行。吾輩丁茲國運,第一戒在抱悲觀;第二戒在圖自了。一抱悲觀,則灰心頹氣而不存猛勇奮進之心;一圖自了,則朝不謀夕而不存任重道遠之念。境由心造,心神強壯,則雖殘山勝水亦為我動心忍性之資;心志頹唐,即壯版雄圖反增我感喟凄涼之恨。至欲圖自了,則今日更非其時。若吾身昨年已死,自了之願固可告終。苟吾之死應在明年,則今年尚為吾奮斗之期,而非吾告終之日。非特明年然也,即吾之死在次月、次日、次時、次刻,而吾之奮斗尚當於此月、此日、此時、此刻行之。急起直追,至死乃止,則主人之責已盡,而吾懷乃可少安,吾心乃可明告於天下後世。此所以當共和告別之頃,而殷殷然對我青年為此臨岐握手,各自珍重之最後一言也歟!

An Ideal Husband

意中人

A Play By Oscar Wilde

(續二號)英國王爾德作薛琪瑛女士譯

Lady Chiltem

I hardly think there will be much in common between you and my husband, Mrs.Cheveley!

(Moves away)

Vicomte De Nanjac

Ah!chere Madame, quelle surprise!I have not seen you since Berlin!

Mrs.Cheveley

Not since Berlin, Vicomte.Five years ago?

Vicomte De Nanjac

And you are younger and more beautiful than ever.How do you manage it?

Mrs.Cheveley

By making it a rule only to talk to perfectly charming people like yourself.

Vicomte De Nanjac

Ah!you flatter me.You butter me, as they say here.

Mrs.Cheveley

Do they say that here?How dreadful of them!

紀:

齊佛雷夫人!我不信你和我丈夫有什麼共同的地方。(退下)

南:

呀!親愛的齊佛雷夫人,稀奇,我自從在柏林後,一向沒見你!

齊:

不是在柏林以後,是五年以前?

南:

你比從前更年輕美麗得多了,你如何能夠這樣呢?

齊:

這是因為我時常專門對你這樣和樂可愛的人說話。

南:

呀!你奉承我。好像用此地的話說你是灌我米湯。

齊:

此地人這樣說嗎?這些人何

Vicomte De Nanjac

Yes, they have a wonderful language.It should be more widely known.

(Sir Robert Chiitem enters.A man of forty, but looking somewhat younger.Clean-shaven, with finely-cut features, dark-haired and dark-eyed.A personality of mark.Not popular-few personalities are.Butintensely admired by the few, and deeply respected by the many.The note of his manner is that of perfect distinction, with a slight touch of pride.One feels that he is conscious of the success he has made in life.A nervous temperament, with a tired look.The fimily-chiselled mouth and chin contrast strikingly with the romantic expression in the deep-set eyes.The variance is suggestive of an almost complete separation of passion and intellect, as though thought and emotion were each isolated in its own sphere through some violence of will power.There is nervousness in the nostrils, and in the pale ,thin ,pointed hands.It would be inaccurate to call him picturesque.Pictures queness cannot survive the House of commons.But Vandyck would have liked to have painted his head.)

Sir Robert Chiitem

Good evening, Lady Markby!I hope you have brought Sir John with you?

Lady Markby

Oh!I have brought a much more charming person than Sir John.Sir John's temper since he has taken seriously to politics has become quite unbeara-

等奇怪!

南:

他們還有一極奇怪的說話,這個我們都應當知道的。

(紀爾泰洛勃脫上,此人年已四十,而外觀猶不及此。相貌清秀,修容潔凈,發眼俱黑,高貴出眾。其性質雖有為人所不喜者數事,然有極愛慕之者、尊重之者亦自不少。彼之品貌極完美,但略有驕氣,自負其生平之成就。為人有勇氣而略呈倦容。自彼之口及下頷觀之,乃剛毅之人,但彼之目睛深陷,亦表示其為一多情之人。彼有兩種性質:一種是愛情;一種是睿智。此兩種性質,以彼意志強毅之故,各自存在於自己的范圍以內,不相混合。彼之鼻管,彼之蒼白細尖之手,均現神經過敏之態,不可稱為入畫之人。夫入畫之人,未能生存於眾議院也。但使危達克〔畫師名〕見之,應樂圖其頭腦。)

洛:

麻克別夫人,請了!我只望你和約翰君同來。

麻:

呀!我同來的人,較約翰更為可愛!約翰君自從熱心考究政治以後,他的性情,變得真是難堪!實

l)le.Really, now that the House of Commons is tiying to become useful, it does a great deal of harm.

Sir Robert Chiltern

I hope not, Lady Markby.At any rate we do our best to waste the public time, don't we?But who is this charming person you have been kind enough to bring to us?

Lady Markby

Her name is Mis.Cheveley!One of the Dorsetshire Cheveleys, I suppose.But I really don't konw.Families are so mixed nowadays.Indeed, as a rule, everybody turns out to be somebody else.

Sir Robert Chiltern

Mrs.Cheveley?I seem to know the name.

Lady Markby

She has jusl amved from Vienna.

Sir Robert Chiltern

Ah!yes.I think I know whom you mean.

Lady Markby

Oh!she goes everywhere there, and has such pleasant scandals about all her friends.I really must go to Vienna next winter.I hope there is a good chef at the Embassy.

Sir Robert Chiltern

If there is not, the Ambassador will certainly have to be recalled.Pray point out Mrs.Cheveley to me.I should like to see her.

在是如今的眾議院,漸漸想出風頭,這件事是有極大的害處。

洛:

麻克別夫人,我盼望不是這樣。我們無論如何,應當盡我們的力量,度這公共的光陰,豈不是嗎?但是和你同來的那可愛的人,到底是誰呢?麻:

他就是齊佛雷夫人。我想是多兒目脫式地方齊佛雷的一家,實在與否,我卻不曉得。現在時代的家族,真是7瞌,照例每人都要改變一個別的名姓。

洛:

齊佛雷夫人麼?我似乎知道這個名姓。

麻:

他剛從維也納來到此地。

洛:

嘎!是的。我想我認識你所說的這人。

麻:

呀!他在那裡無處不到,很知道些他朋友的趣事。明年冬天,我也真要到維也納去,我盼望那裡公使館有高手的廚役。

洛:

倘不這樣待你,那公使定要撤回。請你指點我誰是齊佛雷夫人!我很喜歡見他。

Lady Markby

Let me introduce you.(To Mrs.Cheveley )My dear, Sir Robert Chiltern is dying to know you!

Sir Robert Chiltern

(Bowing)Every one is dying to know the brilliant Mrs.Cheveley.Our attaches at Vienna write to us about nothing else.

Mrs.Cheveley

Thank you, Sir Robert.An acquaintance that begins with a compliment is sure to develop into a real friendship.It starts in the right manner.And I find tliat I know Lady Chiitem already.

Sir Robert Chiltern

Really?

Mrs.Cheveley

Yes, She has just reminded me that we were at school together.I remember it perfectly now.She always got the good conduct prize.I have a distinct recollection of Lady Chiltern always getting the good conduct prize!

Sir Robert Chiltern

(Smiling )And what prizes did you get, Mrs.Cheveley?

Mrs.Cheveley

My prizes came a little later on in life.I don't think any of them were for good conduct.I forget!

Sir Robert Chiltern

I am sure they were for something charming |

麻:

讓我介紹與你,(對齊佛雷夫人說)我的愛人,紀爾泰洛勃脫君,眼巴巴的望着見你哩!

洛:

(鞠躬介)人人都喜歡和美麗的齊佛雷夫人認識。我們在維也納的同事,寫信與我,所說的除了齊佛雷夫人,就沒有別的事。

齊:

洛勃脫君,多謝你!大凡初次認識,就有禮貌,將來必為真正好朋友,這樣才是最正當的起點。我想起來我曾經認識紀爾泰夫人。

洛:

真的嗎?

齊:

真的!他剛才提醒我們還是同學。他時常得着好品行的賞物,我記得很清楚,他常常得賞,因為他的品行好。

洛:

(微笑介)齊佛雷夫人,你得着的是什麼賞賜呢?

齊:

我生平得着的賞物,來得略為遲些!我想沒有一件是因為品行好得來的,我忘記了!

洛:

我確實知道那些賞物,是為

Mrs.Cheveley

I don't know that women are always rewarded for being channing.I think they are usually punished for it!Certainly, more women grow old nowadays.the faithfulness of their admirers than through anything else !At least that is the only way I can account for the terribly haggard look of most of your pretty women in London J Sir Robert Chiltern

What an appalling philosophy that sounds!To attempt to classify you, Mrs.Cheveley, would be an impertinence.But may I ask, at heart, are you an optimist or a pessimist?Those seem to be the only two fashionable religions left to us nowadays.

了別樣可愛的事。

齊:

我不知道女子因為可愛受人獎賞,我想他們時常為了這個受些責罰。現在時代最容易使婦人容顏衰老的,就是他們忠心的情人。我敢說,倫敦城內的美人,大半都為着這事,可憐形容憔悴了!

洛:

這是何等驚人的理論!我想要考較你的為人,這是很無禮的事。但是我心裡想問你,你是樂天家呢,還是厭世家?因為現時只有這兩種是最流行的宗教。

(未完)

寄會稽山人八十四韻

謝無量

己酉歲,未盡七日自蕪湖溯江還蜀。入春淹泊峽中,觀物敘懷,輒露鄙音,略不詮理。奉寄會稽山人,冀資唱噱。

故國三千里,長江日夜聲。揚舲魚服遠,隱幾鵑冠輕。驛路春光人,風濤夕數驚。實經巫峽險,真念聖湖清。泥渚焦公草,滄浪孺子纓。浮生仍不系,君子直無營。管席陪書幔,揚亭別酒罌。昔時同載魄,此日黯消精。溫矚延犀燼,劉招杳桂英。離群頻子夏,浪跡類羅橫。未就持竿去,徒為荷鋪行。不堪追素孔,只是怯黔嬴。阮藉曾埋照,長沮亦耦耕。東阜淹旅食,南郭竟狂醒。先世承炎帝,於今憶老彭。蜀峰元赴楚,淮岸復通荊。闢地隨屍琰,乘流異別今。薄齊纏葯里,費日更楸秤。窄源遲移棹,懸崖逆掛槿。山驅千笏立,江蹴一門成。島嶼參差出,虹蛻咫尺生。屈騷心自苦,漢曲聽如嘎。夙飼神祠鳥,兼供禹廟牲。受符壇縹緲,刊木歲崢嶂。斑竹泉分淚,幽花冷獨榮。瑤姬雲不定,杜宇血猶縈。久已無丹鳳,虛傳畫白鸚。仙橋臨井路,妖氣聚材槍。往往思三戶,稍稍駭五丁。猿猱開辟有,斤斧鬼神並。估客皆沾笛,叢霄恍夢笙。灘留高象臥,波倒定龍擎。嘆逝嗟何及,觀虛道乃瑩。下催桑海變,西接杞天傾。復嶂行看盡,環洲遠更迎。石錢緣水疊,蘿刺倚空撐。鏡象明前浦,霞陰轉碧泓。平川一帆影,絕壁幾茅楹。飢鶻窺人訴,健雞上屋鳴。峻畦憐菜摘,喧浪得魚烹。細樹澄潭月,香醪小驛箏。人煙通夕步,漁火駐微明。昧爽占風角,蕭疏信水程。陣圖荒攫柳,舟市賤柑橙。鳥道猶賓洞,鶉襟立野氓。一錢寧易死,百丈每先爭。沙濯雞金粲,鹽燒磺霧平。噫噓稅戶喜,呼吒太公獰。飄泊曾無已,修晨況屢更。莫應添客思,強復記王正。爆竹殷山郭,張燈沸市倫。宮謳嚴漢朔,台址實巴貞。混混聊同濁,蒼蒼不易名。薄游從曼衍,疾首念鰥惇。鯨佞誰能學,麟傷內暗嬰。北辰星隱見,黃道日光晶。多士趨朱敲.明堂仰玉衡。盤盂宣魯甲,誓今過商庚。海上羅時髦,雲台象國楨。季心仍大俠,犀首自名卿。陳氣豪湖海,鄒談必裨瀛。義皆攀尾柱,泣為下蘇

坑。長短經爭奏,中和樂漫廳。笑工依狒狒,語好亂牲姓。鍛柳甘疏放,欹冠忘裸程。伊川飄短發,廣漢逐青盲。他日瓢終棄,間行劍懶綳。縱橫聞虎豹,細黠玩黯般。鼎重恆虞折,鄰強慎莫擺。裂眥虛見劫,高鼻動要盟。馬上詩書廢,人間戰伐盈。黃龍知己沒,魯衛孰為兄。柱史空修禮,蘭陵但議兵。問頻憂國蹙,望極何衢亨。尚武茲成俗,依仁意倍誠。若為傳道德,敢冀報瑤瓊。岷嶺慚疲役,嶺端早系萌。藝瓜秦城晚,吹籟越溪晴。杜甫先留宅,王郎未見情。此間豐峋醬,別味勝團羹。豆葉齊初綠,桃附啟半赧。(此間春旱桃已擎萼)雲封伯益井,苔冷季長瑩。松菊應追憶,山川舊徂征。何時回紫氣?重得過青城。

文學者,國民最高精神之表現也。國人此種精神委頓久矣!謝君此作,深文餘味,希世之音也。子雲相如而後,僅見斯篇。雖工部,亦只有此工力無此佳麗。謝君自謂天下文章盡在蜀中,非誇矣!吾國人偉大精神,猶未喪失也歟!於此征之。

記者識

現代歐洲文藝史譚

陳獨秀

歐洲文藝思想之變遷,由古典主義(Classicalism)一變而為理想主義(Romanticism),此在十八、十九世紀之交。文學者反對模擬希臘、羅馬古典文體,所取材者,中世之傳奇,以抒其理想耳!此蓋影響於十八世紀政治社會之革新,黜古以崇今也。十九世紀之末,科學大興,宇宙人生之真相日益暴露,所謂「赤裸時代」,所謂「揭開假面時代」,喧傳歐土。自古相傳之舊道德、舊思想、舊制度,一切破壞文學藝術亦順此潮流,由理想主義再變而為寫實主義(Realism),更進而為自然主義(Naturalism)」

自然主義,唱於十九世紀法蘭西之文壇,而左喇(EmCeZola,法國巴黎人,生於一八四。年,卒於一九。二年)為之魁。氏之畢生事業,惟執筆聳立文壇,篤崇所信,以與理想派文學家勇戰苦鬥,稱為「自然主義之拿破崙」。此派文藝家所信之真理,凡屬自然現象莫不有藝術之價值.夢想、理想之人生,不若取夫世事人情誠實描寫之有以發揮真美也,故左氏之所造作,欲發揮宇宙人生之真精神、真現象,於世間猥褻之心意、不德之行為,誠實臚列。舉凡古來之傳說,當世之譏評,一切無所顧忌,誠世界文豪中大膽有為之士也!與氏最稱莫逆者——法蘭西小說家龔枯爾(Goncourt)、佛羅倍爾(Guctave Flaubert,法國Rouen人,生於一八二一年,卒於一八八。年)及都德(Alphonse Daudet,生於一八四。年,卒於一八九七年。吾國胡適君所譯《柏林之圍》[Siege de 見甲寅第四號]及《割地》[原義《最後之課》Derniere Classe]二篇,皆都德所作)、俄羅斯小說家屠爾格涅甫(Ivan Turgenev.生於一八一八年,卒於一八八三年,即本志譯錄之《春潮》作者)。當時青年文士及美術家,承風扇焰,遍於歐土。自然派文學藝術之旗幟,且被於世界。法人裴利西(Georges Peilisier)不滿意於自然主義者也,所著《現代文學之運動》(Lemoiinement litteraire contem porain )中有言曰:「自然主義,果真失敗乎?即其毀壞無復存續,而於堅持文學上之觀察力及現實界真誠之研究,其功跡亦未可沒。其最可稱道者,莫如小說若佛羅倍爾、若龔枯爾兄弟(兄名Edmond de Goncourt [1822—1879],弟名Jules de Goncourt [1630—1870])、

若都德、若左喇、若莫泊三(Henri Rene Alburt Guy de Moupassant,生於一八五O年,卒於一八九三年。)、若法白兒。求之吾國歷代文學史中,以小說得名之正,未有能過之者也。」讀此可見今日歐洲自然派文學之勢力矣!

現代歐洲文藝,無論何派,悉受自然主義之感化。作者之先後輩出,亦遠過前代。世所稱代表作者,或舉俄羅斯之託爾斯泰、法蘭西之左喇、那威之易卜生(Henrik Ibsen,[1828-1906])為世界三大文豪;或稱易卜生及俄國屠爾格涅甫、英國王爾德、比利時之梅特爾林克(Maurice Maeterliuck,生於一八六二年,今尚生存。)為近代四大代表作家。

現代歐洲文壇第一推重者,厥唯劇本。詩與小說,退居第二流。以其實現於劇場,感觸人生愈切也。至若散文,素不居文學重要地位。作劇名家,若那威之易卜生、俄羅斯人安德雷甫(L.N.Andreyev,今尚生存)、英人王爾德、白納碩(Brnard Shaw)、伽司韋爾第(Galsworthy )、德意志之郝卜特曼(Hauptmann )、法人布若(Brieud)、比利時之梅特爾林克,皆其國之代表作家,以劇稱名於世界者也。

裴利西原語如下:Le naturalisme fit-il rGellement faillite?S'it ne laissait rien de durable ,encore aurait-il bien mWrite de lalitt6rature en 1a ramenant&Fobservation, ciPetude sincfere de la realite.Mais, pour ne parlerici que du roman, nous lui devous Flaubert, les Goncourt, Daudet, M.Emile Zola, Guy de Maupssant, Fadin and Faber; et peutetre aucune autre 6poque de notre histoire litteraire ne fournirait, da us un seul genre, plus de noms justement illustres.

春潮(續前號)

俄國屠爾格涅甫原著陳嘏譯

(十四)

薩棱既還寓所,感情興奮,勉自鎮靜,沉沉然以思。愈思則愈覺戀愛仙瑪之熱,直由心底發出。斗憶三日間藏置衣囊之萎敗薔薇,探出之如對仙瑪鄭重接吻焉!

自顧生平為造物所忌,被拋置於凄涼孤獨之境,然今則投身於幸福潮流中。將不至為波流掀擊,觸岩而殲乎?或竟勿能逃此厄與?要之今殊不必作此無益之想,既勇身破浪而飛,今更無力抵抗波浪,惟委命巨濤,聽其所之耳!薩棱此際,若有所悟,伸紙疾書,得信如下:

仙瑪女友愛鑒,余之忠告,實因母夫人殷殷囑托,未便嘿然,諒亦慧鑒所及也。雖然,吾愛子之情,請更告白於此。姑娘在余心中,燃一點愛情之火,使余覺察姑娘之愛,其力之偉大,殊非筆舌所能盡。敬白姑娘,方母夫人來此時,余戀愛之烙,初非甚熾,否否!爾時余固不自了其愛情之程度為如何也。姑娘姑娘,余此時始知此方寸中一團熱愛之火,炎炎正熾,則余非有資格進忠告於姑娘之人也。..余不假修飾,為此告白,自今以往,余與姑娘之間,已無片點疑雲遮隔

為憾。余此時唯知愛余,唯知愛余酬子之愛,且不暇自顧其身,幸鑒此衷焉!

薩棱謹啟。

薩棱封緘。啟身出街,約計耶米學課已完,是時當回,遂立街口候之。恰相值,連呼其名,耶米忻然來就。乃授以緘,囑交其姊,並叮嚀勿為人知。耶米訝然瞪視其面,比無言,懷書馳歸。

懸景暗沒,薩棱還寓,仰臥暗隅長椅之上,已忘卻燃火。思鎮定其心情,然卒無益,思想潮湧,第此非無經驗之人所能知也。世間惟於戀愛有經驗之人,能諳戀愛之甘苦。

少頃,門啟,少年耶米人,低聲呼曰:「薩棱君,覆書齊至矣。」隨將短箋置其枕側一薩棱自躺椅躍起,感情興奮,殆不可抑:明知仙瑪之弟在側,並不暇避諱,手短箋趨窗前,借微光覽之。書曰:

薩棱足下,明日一日中,請駕勿蒞此!至盼至盼!此事關我至重大,約在此一日之中,一切之事,盡可解決,望堅守此約!仙瑪手狀。

薩棱捧書再讀,嘆其筆跡娟秀。語耶米日:「拜託吾友,茲事祈堅秘,勿為人知!歸時上復令姊,道余已領悉,斯得矣!」

次日,薩棱偕耶米作郊外游,日暮始歸。仙瑪書已先至,其內容定翌晨七時,約薩棱在郊外。。公園晤面薩接書喜甚,心房突突不止。

(十五)

翌晨,薩棱五時離寢,六時易服,六時半已在公園露舍。嘵天曇沉,尚欣欣有暖意I瞬間已雨,雨點大如念珠,紛紛向薩棱外套傾落。四面寂靜.不見微風,遠方白霧涌推,花香掩掩,大氣覺重。

街間店門,大都扃閉,間見行人出沒道上,又時或聞巨聲轟然,自天空起反響,則貨車經過也。園內闌無遊客,唯見園丁睡眼朦朧,持帚掃除。亡何高塔之鍾鳴七下矣,薩棱駐足四望,暗忖仙瑪將不至牽事不來歟?於是頓感不安,中懷彌寂俄頃造音起於身後,婦人衣裙絳縹之聲旋達耳際,猛回顧則仙瑪至也。仙瑪着黑色大衣,冠灰絕小。見薩棱亦不為寒暄,直至薩棱身旁,仍緘口向前行。薩棱追隨其後且行且低聲呼曰:「仙瑪姑娘!」則略頷之,不言亦不顧,舉步如故。

由露舍右轉,有小小噴水,水禽五六,振羽其中。通過池面則見紫色丁香花,旖旎遮天,其下有長椅,仙瑪坐焉,薩棱亦旁坐。暫時無言,兩人各不顧視。女張絹傘,沉然下視。

當此絕早之晨,公園杳無人影,一雙俊侶,相將並坐,各自胸中之怡悅當無言可譬矣。既而薩棱首申詞曰:「仙瑪怒乎?」仙瑪詫日:「余乎?曷為而怒?」薩棱日:「如此方佳!……再者,余啟中所陳之事,果能取信姑娘乎?」女曰:「彼事與?」日:「然!」玉人含羞,低首不答。忽將洋傘滑墜於地,急拾之,薩棱更進曰:「姑娘乎,余之白事,祈深信勿疑!大千世界中,若有『真誠』之物在,則如予今日戀愛姑娘之心。如此清凈至美之『真誠』,斯絕無僅有也。予之戀愛姑娘,直達斯境。」薩棱熱烈之愛情,溢於眉宇。女郎略瞥薩面,仍無言,矚膝上之傘。薩棱陡伸放其左右膀.唏噓向

仙瑪日:「噫!予何術將此心事剖示於姑娘哉!」情景可憐,若哀告然。仙瑪至是始啟其嬌音曰:「薩棱,子日前到予處諄諄勸告時,曾無所思想耶?」曰:「否否!予自接尊顏,即涉遐思,無時或釋-但姑娘自有郎君,鄙人一片痴想,安望能遂其萬一哉?故母夫人以彼見托,予遂承應,雖非所樂,亦如旨達到。顧予本心,豈如是哉?」是時.聞/音甚厲,遂默。俄一笨漢肩背革囊,自叢蔭閃出,相其態度,蓋旅客也。其人殆不知客氣為何物,睜目矚二人之面,頃之泄一巨嚏乃行。

履聲漸遠,旋寂然無聞。薩棱震續其詞曰:「母夫人更語予雲,人言薄諧殊可畏,儻被傳言因予之故,至姑娘與柯留倍爾決裂,則兩方均為不利,故要予出而調解也。」仙瑪嫌發掠面,以手搔而撩之,眉少蹙,致詞曰:「薩棱,願子今後毋道彼為予夫婿,余決不肯為彼之妻。……抑婚約已解矣!」薩棱作色曰:「婚約解乎?此幾時事?」曰:「昨日耳!」薩棱曰:「姑娘親口決之歟?」答曰:「然!恰彼昨日來予家,因面絕之。」薩棱曰:「若然,則姑娘真實愛予乎?」答曰:「不爾吾何為清晨獨來此所耶?」聲音極細,以右手加椅背。薩棱執纖手堅接己唇,於是揭其面紗,二人相對,了無所隔。薩棱舉眸視女郎,宛如夢境。仙瑪仍不脫閨女氣質,怯然俯首,淚光熒熒,但注目視其膝。

愛之報酬,既克償薩棱之苦辛矣!是時,感謝喜悅之情交集其胸次。想戀過度,不覺舒腕欲擁抱仙瑪,仙瑪羞然而拒,抬玉面四顧。薩棱曰:「予不料辱姑娘如此寵愛,誠夢想所不及也!」仙瑪低答曰:「予亦疑是夢耳!」薩棱續曰:「方予抵佛蘭克佛爾之時,本擬勾留二三小時,行即首塗。豈意吾生最大之幸福,乃於此間得之!謂非天下之奇歟?"女郎興詞問曰:「子言一生之幸福耶!斯言信乎?」答曰:「此何待贅言者!」此際,聞園丁掘土聲密爾座傍,仙瑪低聲曰:「歸乎?」「願同行歟!」少頃,二人啟行。薩棱時露微笑,仙瑪則似有深思也者,每落薩後,數數由後面趕上。矚其面,則陡變蒼白。

(十六)

若薩棱,若仙瑪,皆向不知戀愛為何物者也。今彼二人全身精神,業為神魔所幽囚。人生最初之戀愛為精神上一大革命,平和單簡之生活狀態,忽粉碎如微塵。縱界鐵壁以防之,而彼青年儕輩,高揭純愛之革命旗,絕不稍存畏怯。奮身飛越,設腳跟不牢,失足而墮,竟殞其生者有之,然豈足制若曹之野心?彼唯知突進,並不暇掉首他顧者也。

薩棱於途中探問昨日之事,女郎快口答之。為種種之談話,時或笑,或吐積息,或以表情之目光流瞥薩面•仙瑪之言曰:「吾母定欲強我挽轉其決心,出語絕峻且煩,

吾俱勉忍之。但吾母之言吾絕對不能依從,因又暫緩其答復殊苦辛也。當我正為難時,柯留倍爾適來我家,吾本欲於拒絕柯前,再面君一商量之,詛彼放惡聲以褻君。吾萬分難忍,遂當場絕之。」乃述柯之言曰:「汝今後慎勿近薩!若決斗之事,傳聞村墟,人將以我不能保護妻室,恥辱甚矣!」言次,肖柯之姿勢續曰:「『若人者,膽小如震,若根性然,曾不知愧羞,復恣意詈咒,吾不能不怒。』因絕之曰:'吾已無意為子之妻,凡關我之事,亦毋庸掛慮!'吾母則大驚,百方訓誡,予走內寢,將金指環出,即以還柯。並告曰:』予兩日前即弗用此,子曾未注意乎?'……柯性本甚妒,然自尊心頗重,亦無煩言,蕭然歸去。」至是少默,復續曰:「吾母果大怒矣!母語予:』汝嫌憎柯留倍爾君,予一向尤如夢中。』……顧余初非因何等愛情而締婚約,徒以阿母再三敦勸,乃許之耳!……然阿母固聲叨必不反對予自由結婚者也,實則阿母對於吾子,頗似有誤解之處。」薩棱訝曰:「疑予乎?」……答曰:「然!在吾母之意,以為先是托子說予時,子竟承應,嗣後轉與予接近,更人予於手中,其猜疑之岐誤如此。故語予曰:'薩棱之為人,表面溫和,胸腹則惡,汝其自愛,毋墮彼術中。薩棱曰:「然則姑娘未將予最先傳達之言為母夫人告乎?」曰:「未也!予方擬與子相商,然後告之。」薩棱曰:「是則無怪其歸罪於我矣!」仙瑪曰:「第雖如此,但我何可自作主張,驟告吾母耶!」薩棱曰:「願姑娘即詣母夫人許,將以往所有之事,盡為母夫人宣之,更表明薩棱無欺騙母夫人之心。」薩棱本正直丈夫,俯首有怒容。女郎驚曰:「君真欲偕我面阿母乎?雖然亦不必,恐壞事,待予先為吾母言之,顧獨不可乎?」薩棱曰:「無妨!吾今即去。」

歸途,二人不意與柯留倍爾相值。柯適以是時赴商店辦事,仙瑪見柯斗止步。柯睇二人之面,露非常侮蔑之表情,由身傍通過時,口中啜啜,不解作何語。薩棱怒甚,欲追及之,仙瑪捉其腕乃止,遂挽手取道急歸。

(十七)

既至,二人躊躇多時,始相攜而入。此態一人烈諾爾夫人之眼簾,其顏色惡變,掉面後向,號啖大哭。仙瑪驚訝失色,立室之中央,宛如雕像。薩棱亦心房跳突,殊難為地。「夫人縱屬誤解,但事由我起,累人至此地步,問心何安?」不禁淚熒熒欲傾。

夫人哭泣,足歷時許,此際棱薩及仙瑪之掛慮,非只一端。薩棱近夫人座傍,將有所言,夫人立拒曰:「止!若足下者,吾無與言談之必要矣!」語次擺其手,若甚危險然。薩棱待夫人感情鎮靜,然後極陳戀愛仙瑪之至誠,將來對於仙瑪必出其全力為謀幸福雲。

但夫人原注重現實之財力,不嫌為露骨之追究,細訊薩棱之境況。其言曰:「柯留

倍爾之收入,每年必七千圓以上,蓋已擁莫大之儲金矣!足下之收入果幾何乎?」薩曰:「吾誠無此巨額之收入,然亦薄有領地,歲可得五六千圓。歸國後即就官職,亦有二千圓之收入耳!」夫人則又稱不願遣仙瑪一人遠赴俄羅斯。薩棱曰:「予幸有運動外交官之門路,請歸國謀之,倘得供職此間,不大佳耶?」夫人仍不悅,曰:「若爾,不如將領土變賣來此永住矣!」遂如夫人言定議。

午餐之後,仙瑪托微故約薩棱至園中,恰落座於三日前挑選櫻實時所坐之長椅。仙瑪曰:「願子勿怒!」薩曰:「吾曷為而怒?姑娘有話請述之!」仙瑪曰:「子與我結婚,果必不後悔乎?」言之甚着力。薩棱日:「何故,胡得有此事?」……亦着力否認之。仙瑪曰:「今只以信仰互殊,不能無介然耳!」言次,忽折斷項間細鏈,將所系之柘榴石十字架遞於薩曰:「吾既與子共期白首,則信仰亦思與君同之。」

仙瑪之戀愛薩棱,乃直如此。薩棱心中所以謝仙瑪者又奚若歟?既而二人同回屋內,薩棱眼眶淚猶未乾。

(十八)

翌朝,薩棱於街間遇一闊綽之紳士,面龐極熟,繼悟系兒時窗友保羅梭夫其人也。詢保以何事來當地,答稱奉細君之命,由威斯帕典來此購辦物件。薩棱無意間逢故知於他鄉,中懷彌樂,遂造其旅邸與共餐焉。

保羅為人弩鈍無倫比,氣味亦卑猥不足稱。其妻土豪之女也,婦家號巨富,保亦以是自傲,津津為薩棱言之,殆忘其頂面為人類。薩棱少凝思,且忍耐聽之。得間,乃自暴其所遇,便詢保可否盡買其領土。保報以混沌之辭,約共往威斯帕典一行,薩諾之。

由佛蘭克佛爾赴威斯帕典,一路風景,非無可賞。然保羅俗子,不解自然之佳趣,銜雪茄蜷臥馬車,幾盡在夢寐之中。既抵威斯帕典之旅舍,見保羅夫人,華服滿綴珠玉,光輝眩目,彷彿為妃後之生活。比因保羅介紹,與瑪麗亞夫人為見面之禮如儀。夫人之姿首,固非絕世,然甚長社交,才能卓越之婦也。最可異者,彼擅於表情之媚姿,能迷惑一切男子。

保羅於瑪麗亞,名義為夫,實際則不過一種有關系之奴僕耳!瑪麗亞對彼全完操主人公之威權。瑪麗亞夫人之接薩棱也,刪除一切禮儀,為絕對自由之態度。初時薩棱頗疑之。

是夕,瑪麗亞就薩棱問其艷史。聞畢,嘆曰:「若君等如此美滿之韻事,實予聞所未聞!」因為三數語,極表其同情之意。至決定領地之價格,則尚須候兩日,倘有急需,在六千法郎以里,盡可隨時假用雲。薩棱厚謝之。頃之,夫人曰:「君憊矣!曷速

寢乎?」語次忽若有所憶,旋日:「足下與吾夫契友乎?」答曰:「然小學時代之同級生也。」夫人曰:「其人爾時亦如現今之態乎?」薩曰;「夫人謂同何態?」是時,夫人不解作何思想,面漲赤,忍笑未發。旋取帕握口,輕起立,與薩棱執手。薩棱恭敬盡禮,退歸己室。竊怪夫人尋問之奇特,是夜薩棱房中,燈火遲遲未熄。其間草長箋一通,寄其愛仙瑪。

(未完)

THE YOUTH

Selected from The True Citizen By

W.A.Markwick ,D.D.and

W.F.Smith, A.B.

INDUSTRY.

青年論

(接前號)

馬克威博士5

美國同著

斯密士學士

中國一青年譯

勤勉

MEMORY GEMS.

格言

Genius is nothing but labor and diligence.一Hogarth.

Know something of everything and everything of something.—Lord Brougham.

The difference between one boy and another lies not so much in talent as in energy-Dr.Arnold.

Work wields the weapons of power, wins the palm of success, and wears the crown of victory.——A.T.Pierson.

A lazy man is of no more use than a dead man, and he takes up more room.-0.S.Marden.

By industry we mean activity that is regular and devoted to the canying out of some purpose.More definitely, it is activity that is designed to be useful to ourselves or to others.It is thus a regulated activity by which our welfare, or that of others, may be

何家士曰:「天才無他,勞與勤而已

婆羅漢曰:「由析而觀其通,復由通而繹其析。」

亞羅得曰:「二少年之差別,不在才能而在毅力。」

皮汝遜曰:「勞力者,揮能力之戈,擁成功之節,戴得勝之冠

馬敦曰:「惰夫之用,不逾於陳死人,不過多佔人間之地位耳!」

有規律之動作,專精一志,以靳事於成,是即吾人詮「勤勉」之義也。普求其逾確之義,即龜圖利己而又利人之動作。故「勤勉」雲者,乃厘然中規之動作,

furthered.

而可以增益人群梃福之謂也。

We are apt to think, or at least to feel, that the necessity of working regularly is a hardship.Because we get tired with our work and look forward with eagerness to the time of rest, we fonn the opinion that the pleasantest life would be one which should be all rest.

Industry might well be urged as a duty.But we would rather now speak of it chiefly as an aid in accomplishing other duties.Few things are more helpful toward right living than industry, and few more conducive to wrong living than idleness.

No doubt there are on this subject opposing o-pinions.Some believe, whether they openly confess it or not, that the glory of the highest success is not within the reach of every honest toiler; that it is, like other legacies, the good fortune to which some are heirs, but which others are denied-the inheritance only of those whom nature has well endowed.These are the advocates of genius.

The reader of 「Ivanhoe」-that finest romance of Sir Walter Scott-pronounces its author a genius.The fact is that book is a conspicuous illustration of industry—patient.persevering tail.It has been pointed out that,「for years Scott had made himself familiar with the era of chivalry; plodded over, in imagination, the weary march of the Crusaders ;studied the characteristics and contradictions of the Jewish character ;searched carefully into the records of the time in which the scenes of his story were

從事有序,為程效所必需,而在吾人動輒感為難能或浸覺其不易者,是無他,吾人當於役神憊之餘,遠矚前塗,唯息肩之是望。遂意有生之至樂,乃莫逾於一不事事之時,耽逸之念生,斯趨功之力嚏矣!

勤勉引為人生識分之一,宜矣!然吾人於此,毋寧謂勤勉為人生職分之將伯。蓋惟先有勤勉,而後其他職分乃可盡也。夫勤勉而外,有足以善吾生者,鮮矣!怠惰而外,有足以惡吾生者鮮矣!

於此有倡異議者,要無疑也。姑無論此曹明認勤勉之指如何,度其人必深信克濟大業之光榮,非彼意願苦行之徒所能勉致。猶之他人遺產然,其幸而獲者,必其人賦命之佳,否則安可得也?故世惟得天獨厚之人才,乃克享有大業耳!此毗於天才者之說也。

《劫後英雄略》一書,英人瓦待斯珂特所著,稗乘中之名篇也。讀是書者,罔不欽作者為天才。然是書實不啻表稼勤勉之事實,而宏毅堅忍獨行諸德與焉。說者謂:「司珂特神遊心注於昔之武士時代者有年,設身處地,想象乎十字軍之馬跡車塵。彼時之猶太民族,獨賦之特性異能,討論備至。而於當年之載籍,凡關於彼著述者,尤究

laid ;and even examined diligently into the strange process whereby the Norman-French and the Anglo-Saxoon elements were wrought into a common tongue.M

Labor is indeed the price set upon everything which is valuable.Nothing can be accomplished without it.The greatest of men have risen to distinction by unwearied industry and patient application.They may have had inborn genius ;their natures may have been quick and active ;but they could not avoid the necessity of persevering labor.

Labor is the great schoolmaster of the race.It is the grand drill in life's army, without which we are confused and powerless when called into action.What a teacher industry is!It teaches patience, perseverance, forbearance, and application.It teaches method and system, by compelling us to crowd the most possible into every day and hour.Industry is a perpetual call upon the judgment and the power of quick decision ;it makes ready and practical men.

Industry is essential for that usefulness by which each man may fill his place in the world.The lazy, like the wicked, may be made useful.The Spartans used to send a drunken slave through the city that the sight of his folly and degradation might disgust young men with intemperance.He was made useful ;he did not make himself useful.From this it will be seen that the necessity of labor is something at which we should rather rejoice than com

心搜集。甚至於羅門法蘭西與盎魯格撒克遜人之混合語言文字,窮其源流,究其部次,賞奇析異,為狀蓋至勤也。」

信矣!勞力者,規定百凡大事之真價也。微勞力曾見有何事可成者?英雄豪傑之崛起,其能享有大名者,是必其人勤勉不倦,堅忍孤行。雖其間庸有天縱之才,不由人力,或靈敏之性,與生俱來。然而勞苦堅卓之操,為成功所必不可缺者,彼又烏能佚而免也。

勞力者,人群之大宗師也。又若軍旅然,勞力者,至嚴肅之訓練也。使軍旅而無訓練,一旦應召而起,有見其潰亂披靡而已。嗟夫勤勉,其殆師乎!彼實教吾人堅忍不撓,宏毅獨行;彼實迫吾人昕夕從事,充力之所能及。唯是之故,彼實授吾人以燦然之方法與秩然之規律。然勤勉也者,又永需夫鑒別之明與果斷之力,而於以造成經驗有素之人才者也。

勤勉者,凡百作用之菁華,芸芸眾生所賴以殖基於大地之上者也。彼惰者亦如惡人然,皆足為人利用也。昔斯巴達人常驅酗酒之虜,遊行於市,使青年子弟觀其頑蠢頹喪之狀,恥而戒飲。此虜是誠有用矣,然非自用其用也。由是觀之,勞力之為物,相需至殷,吾人當歡喜將之,不當

plain, and that habits in industry are the great helpers to virtue, happiness, and usefulness.

Industry is now as important to the woman as to the man.Some years ago, in an art store in Boston ,a group of girls stood together gazing intently upon a famous piece of statuary.The silence was broken by the remark,**Just to think that a woman did il.」「It makes me proud,「said another.The famous statue was that of Zenohia, the product of Haniot Hosmer, whose love of knowledge and devotion to art, gave the world a master-piece.

Work is difficult in proportion as the end to be attained is high and noble.The highest price is placed upon the greatest worth.If a man would reach the highest success he must pay the price.He must be self-made, or never made.

Our greatest men have not been men of luck and broad-cloth, nor of legacy and laziness, but men accustomed to hardship ;men who fought their way to their own loaf.

Sir Joshua Reynolds had the passion for work of 山e true artist.Until he laid aside his pencil from illness, at the age of sixty-six, he was constantly in his painting-room from ten till four, daily, u labor-ing「as he himself said,「as hard as a mechanic working for his bread.」

Laziness is said to be one of the greatest dan-gers that besets the youth of this countiy.Some young men shirk eveiything that requires effort or labor.Few people entertain the idea that they are of

怨尤視之也。夫人習於勤勞,不大獨益其美德,即人生樂利,亦蒙其巨助矣。

今者,勤勞之於婦人,其緊要亦何亞於男子?往歲波士頓某美術肆中,有群女方聚而凝視一著名之雕象,一女忽曰:「憶之,此為女子所作也!」一女答日:「此足使吾傲彼矣!」此名刻為蔡必羅亞遺像,而女士哈里特何思密所作也。女士好學而覃精藝術,乃能以名作遺世界雲。

事業之艱巨者,必其成功高且貴者也。無上之價,乃基於至大之真值夫人而欲臻絕詣也,必如其價以償,人必自成,否則終於無成而已。

吾邦諸傑,非寧馨兒,非紈綺子,非席蔭之人,非施惰之輩,彼蓋耽於刻苦,不惡藍褸,不憚清貧,而自披棘斬荊,以自食其天祿者也.,

焦霞、李那漢欲為名畫家也,日自十時至四時,即役於畫室,曾無間斷,迨至老病釋筆時,彼年已六十有六矣!常自語曰:「吾之勞苦,乃無異求飽之佣也J

說者謂極危之事,足以陷是邦之青年者,偷惰實居其一。乃青年子弟於種種勵勞之事,規避唯恐不周。設謂此曹於世無毫末

no use in the world, or that they are ruining themselves by their laziness.Yet lazy persons lose the power of enjoyment.Their lives are all holiday, and they have no interval of leisure for relaxation.The lie-a-beds have never done anything in the world.Events sweep past and leave them slumbering and helpless.

Industry is one of the best antidotes to crime.As the old proverb has it,「An idle brain is the devil's workshop, n for by doing nothing we leani to do ill.The man who done not work, and thinks himself above it, is to pitied as well as condemned.Nothing can be worse than active ignorance and indulged luxury.Self-indulgence saps the foundation of morals, destroys the vigor of manhood, and breeds evils taht nothing but leath can blot out.

No one is very anxious about a young man while he is busy in useful work.But where does he eat his lunch at noon?Where does he go when he leaves his boarding house at night?What does he do after supper?Where does he spend his Sundays and holidays?The way uses his spare mements reveals his character.The great majority of youth who go to the bad are ruined after supper.Most of those who climb upward to honor and fame devote their evenings to study or work, or to the society of the wise and good.The right use of these leisure hours, we would cordially recommend to every youth.Each evening is a crisis in the career of a young man.

之益,行且以偷惰斷送其生涯,彼肯承者蓋寡。然而偷惰之夫,實自喪其歡樂之權力,何也?唯苦而後知樂也!彼之一生,無日不在聖日休假之中,更何有餘閑可供佚樂者?天下無有臥而治之之事,彼事機之至,亦決不願為高臥者少留,唯有任其酣眠,終於無濟而已。

勤勉者,涌罪惡之良劑也。古諺有之:「惰者之腦魔之窟!」意謂人無所為,則將習而為惡也。彼高以自命,而一不事事之人,可矜亦可誅也。世間最惡之事,未有過於妄動與淫樂者。彼自恣之徒,實壞道德之根基,划生人之元氣,凝生眾惡,惡於何有?有死以報而已。

方青年勤於正事之時,人無過慮之者,然而試問彼,彼於何處進午膳乎?彼夜出館舍將何之乎?彼晡食畢將何所事乎?彼於星期與聖日,果何處供其消遣乎?唯彼余閑消耗之塗,足以碌其人之品格。泰半青年之盪檢,夕餐徹後,正彼從容篥落之時。而在多數奮身上達之青年,嬰榮名以去者,則在惜取午夜餘光,以攻以讀。庸有時群從朋處,是必其益智而迪良者也。故吾人掬誠惘以普告青年,亦願善用此余閑而已。戒之哉,日之夕矣!正爾青

Rome was a mighty nation while industry led her people, but when he great conquest of wealth and slaves placed her citizens above the necessity of labor, that moment her glory began to fade; vice and corruption induced by idleness, doomed the proud city to an ignominious overthrow.

There can be no doubt that idustry has been the backbone of the English character.By it her people have made their island respected all over the habitable globe.By industry our own land has come to be recogized as the workshop of the world.

It is rule in the imperial family of Germany that every young man shall learn a trade, going through a regular apprenticeship till he is able to do good journey-work.This is required because, in the e-vent of unforeseen changes, it is deemed necessary to a manly independence that the heir apparent, or a prince of the blood, should be conscious of ability of making his own way in the world.This is an honorable custom, worthy of univer al imitiation.The Jews also wisely held the maxim that every youth, whatever his position in life, should learn some trade.

Franklin says,「He that hath a trade hath an estate."Work, however looked down upon by people who cannot perform it, is an honorable thing; it may not be very profitable, but honorable it always is, and there is nothing to be ashamed of about it.

年之生涯危機,一發之時也。

昔者羅馬,當其導民於勤勉也,國莫強焉。及夫藉戰勝之餘威,子女玉帛,虜略無算,使其市民舍苦力以嬉,當是時也,羅馬之光榮乃日趨於黯。傷風敗俗之事,乙乙然自盜惰中抽繹而出,以玷辱此庄嚴巍巍之城,而國遂不國矣!

勤勉殆為英吉利民德之骨幹,此無可疑也。以彼區區之島國,而其民能使環球之上,人跡所至,莫不尊之者,亦唯賴此「勤勉」而已。即在吾邦,儼然號為世界之工業國者,亦唯賴此勤勉而已。

德意志帝國著有定例,凡皇族少年親貴,均令執一藝,規定學藝時期,以能善自工作為度。誠以世變無常,未來之事,渺不可測,為人生自立計,則自儲貳以至親王。是宜令其具有自食其力之能,以求生存於大地也。似此良法,舉世所應則效矣!賢哉,猶太民族!猶固守其先訓,謂少年無論貴賤貧富,皆應服習職業也。

佛蘭克林有言:「彼有一藝者,即恆產也。」夫勞動事業,無論常人卑視,雅不欲為。而自識者觀之,彼勞動者可欽崇之事業也。其羸羨雖若不豐,而所獲之

The man who has reason io be ashamed is the one who does nothing, or is always on the looking for an easy berth with good pay and no work.Let the young man whose conceit greatly exceeds his brains, be ashamed of his cane and kid gloves ;but never let a man who works be ashamed of his hard hands.There is an old proverb which says,「Mere gentility sent to market, won, t buy a peck of oats."

A keen but well deserved rebuke was once administered to a Southern student at Andover who had bought some wood, and who then went to Professor Stuart to learn whom he could get to saw it."I am out of a job of that kind,「said Mr.Stuart;」I will saw it myself**.It is to be hoped that the young man learned the lesson which his teacher thus sought to impress upon his mind.

令名則無時或細,勞動無可恥也,而亦無物可恥之。惟彼一不事事之人,或不操勞,而常覷責輕精厚者,致足恥耳!吾人寧任浮誇氣盛之少年,恥其手杖,恥其羔革之掌衣,而決不欲勞動者恥其耕服之手也。古諺有雲;「彼徒襲大家風采者,置之於市,曾汆不得斗麥耳!」

有安多佛之南方學生某者,嘗被嚴譴,遣辭雖刻而甚當。先是某生購有木料若干,乃走謁其師司徒亞特教授,就將使誰鋸之。教授語之曰:「吾雖不居鋸工之列,吾將親為子鋸之。」教授此類之教訓,直深印其徒之心坎。吾人深冀此少年能領會也。

Cornelius Vanderbilt

柯乃力萬達壁

「What is the secret of success in business?"asked a friend of Cornelius Vanderbilt.'*Secret I there is no secret about it,「replied the commodore,「all you have to do is to attend to your business and go ahead."

If you would adopt Vanderbilt, s method, know your business, attend to it, and keep down expenses until your fortune is safe from business perils.Note the following incidents in his career :

In the year 1806,when about twelve years of age, Comelins was sent by his father, who was removing the cargo from a vessel stranded near Sandy

或問於柯乃力萬達壁曰:「營業成功之奧秘何也?」答曰:「奧秘耶,彼無所謂奧秘也。汝唯舉汝所為,搏精凝神,以赴爾事業,奮力進取而已。」

今者設有人焉,而取法萬達壁氏之教也,是宜稔乃事,端乃心,嗇乃費,以訖於否去泰來而後已。下述萬達壁氏軼事數則,可借鑒焉。

當千八百六年,有舟擱淺於生的何克間,柯乃力之父,方任移徙船貨之役。乃命其子與三役

Hook, with three wagons, six horses, and three men, to carry the cargo across a sandbar to the lighters.

When the work was finished, he started, with but a few dollars in his pocket, to travel a long distance home over the Jersey sands, and at Length reached South Amboy.He was anxious to get his teams ferried over to Staten Island, and as the money at his disposal was not sufficient for the purpose, he went to an innkeeper, explained the situation and said,「If you will put us across, I'll leave with you one of my horses in pawn, and if I don't send you back six dollars within forty-eight hours you may keep the horse."uTil do it,「said the innkeeper, as he looked into the bright honest eyes of the boy.The horse was soon redeemed.

In the spring of 1810,he applied to his mother for a loan of one hundred dollars with which to buy a boat, having imbibed a strong liking for the sea.Her answer was,「My son, on the twenty-seventh of this month you will be sixteen years old.If, by that time, you will plow, harrow, and plant with com the eight acre lot, I will advance you the money."The field was rough and stony, but the work was done in time, and well done.From this small beginning Cornelius Vanderbilt laid the foundation of a colossal fortune.He would often work all night ;and, as he was never absent from his post by day, he soon had the best business in New York harbor.

工駕三車六馬,運貨過沙洲,而致之小艇,時柯乃力年才十二也。

運貨事畢,柯子乃返歸塗。囊中僅貯少許旋資,且距家復遼遠,既經長程,度越吉塞沙漠,洎抵南亞波,彼乃憂愁無計載車馬渡過司塔頓島,蓋囊金已揮霍將罄,不足供渡車馬之費也。無已,乃往見逆旅主人,告以情,且與約曰:「儻公能資吾儕使渡者,我當留一馬為質,有如四十八時內我不以金六圓償公者,則請取此焉。」主人視其炯炯雙眸,不覺應日:「吾願為之!」未幾,此馬果贖歸雲。

千八百十年春,彼浮海之興勃發,乃請於其母,乞假金百圓備舟。母曰:「兒乎!此月之二十七日,汝十六歲矣!設彼時汝能耕耘播種此八畝之地者,吾將資汝以金。」此田殊荒蕪曉確,而彼竟能如期卒事。彼是後巨萬之富,實植基於此肇端甚微之日。彼嘗終夜治事,晝復不去其職,故能於紐約港早獲絕佳事業也。

In 1813,when it was expected that New York would be attacked by British ships, all the boatmen ,except Cornelius, put in bids to convey provisions to the military posts around New York, na-

千八百十三年,是時邦人士,逆料英艦將攻紐約,紐約舟人爭投標承載軍實,送環港諸營,標價乃極廉,以得榜者,例許蠲免

mi ng extremely low rates, as the contractor would be exempted from military duty."Why don, t you send in a bid?」asked his father.44Of what use?」replied young Vanderbilt;」they are offering to do the work at half price.It can't be done at such rales.M "Well,「said his father,「It can do no harm to try for it."So, to please his father, but with no hope of success, Cornelius made an offer fair to both sides, but did not go to hear the award.When his companions had all returned with long faces, he went to the commissary, s office and asked if the contract had boen given."Oh, yet,「was the reply ;"that business in settled.Cornelius

Vanderbilt is the man.What?」he asked, seeing that the youth was apparently thunderstruck,「is it you?」「My name is Cornelius Vanderbilt, M said the boatman."Well,「said the commissionary,「don't you know why we have given the contract to you?Why, it is because we want this business done, and we know you'll do it.」

Here we see how character begets confidence, and how charater rests upon industry as the house rests upon its foundation.

軍役也。獨柯乃力不與於是役。其父問曰:「汝曷不往投標?」答曰:「是何益?若輩座以半賃為之,此胡得而辦者?」其父曰:「雖然,試為之,何害?」於是柯乃力勉徇父意,乃往投標。訂賃得其平,初不以此望獲,故當揭曉,彼竟未往探也。洎至同輩喪氣而還,彼乃往兵站訊問,疇能如約者?站官答曰:「然,茲事已定矣!柯乃力萬達壁其人也。」語既,見此少年形色若不勝驚異者,乃復詰之曰:「汝豈即其人邪!」對曰:「余名實柯乃力萬達壁也。」站官曰:「善!汝知吾儕所以與汝訂約之意乎?吾儕惟求事之得辦,而知汝能辦之者也

由是以觀,品行足以孳信用,而品行止於勤勉,猶宮室之止於其址礎也!

德國青年團

謝鴻

一、德國青年團之源起

「青年教育」雲者,非指學校教育而言,乃就社會教育而言也。蓋在歐美各國,今日之青年教育,已非單純教育學上之問題,而為與國運有關之實際問題。此種觀念之發生,迫於國難,起一種恐怖心。由是一般國民,受非常刺激,其結果,遂合力圖青年社會教育之發達。說者謂英俄兩國從事於青年社會教育者,激於俄日戰爭及南非戰爭後之警覺,豈不然哉?德國自先世受拿破崙一世蹂蹦,國人茹苦忍痛,專事青年教養,以為復仇之准備。厥後普奧及普法兩次戰爭,雖獲勝利,尤恐國人因此而生惰氣,全國上下,從事青年教育益力。此次聯合奧國與四協約國宣戰,迄今已逾一載,強敵如英、法、俄、意,始終不能入其國境一步。通國人口,不過七千萬,男子約居半數,而出征之額兵及補充兵之數,在七百萬以上。合以前死傷俘虜及最近所征,自十七歲至五十二歲之志願兵計之,其總數達於千萬,國民意氣之盛,可謂橫絕一時。實際德國之強,不在軍容之盛,由於國家之基礎鞏固。舉國人民,復能貫徹青年德意志主義,盡其所有智力、能力、財力,以供國家犧牲。有此精神,乃有今日之戰績。飲水思源,渭非青年社會教育之賜不可得也。

二、青年團之統一計划

德國近來教育,受法國鼓勵者居多,因法國對於國內青年施軍事教育而生對抗之心,征諸國防會及青年德意志會之設置可知也。外此關系教育會之青年團體,亦復不少。其指導之任,大率責諸附近防營之將佐,惟其教育方法,有偏重軍事之傾向。國人頗有責言,於是政府知青年教育任各團體之各自行動,易生流弊,遂籌統一方法。其教育目的,不偏重體育,保持中庸之度,養成有堅強體力與強毅精神之健全國民。所謂「德意志魂」是也。遂於一千九百十一年,以統一各團體為目的,組織「青年德意志團」。其趣旨略謂「青年教育,宜謀身心健全,使之守規律、重公德,養成富於敬

神心及愛國心之國民為第一要義。青年之父母及社會各方面之人,當協力匡助,始能達其目的。凡黨派、軍部、教會、實業家,尤當執中立態度,不偏於一面,始能達協同匡助之目的。」此布告一出,舉國人民,不論若何階級,均進而補助青年教育。至今日,遂養成堅強、勤勉而重規律之國民性也。

三、青年團之教育方法

德國統一青年團之計划既成,設本部於柏林,以皇太子為總理,戈爾將軍為會長。各聯邦均以國王及世子為支部理事。凡各地方青年團之事業,不受本部之拘束,惟其主義及進行方針,不得有背於前項布告之宗旨。其經費,受政府補助,若普魯士、巴伐利亞之陸軍部,更與以特別之便宜。現今此種團體之設置,在一萬以上,其會員之多,更不可勝紀。指導之責,率以軍營將佐當之。游歷德國各地方,星期日見有多數少年,服裝不一,荷木槍,軍營將佐隨其後,於野外仿設野營,或於森林中游戲者,青年團團員也。德國有斯鐵青一市,其地毗連俄境,為國家防營之駐札地。青年團團員,均為自十三歲至十八歲之青年,其教育方法,以體操、游戲、旅行、及模仿軍營野操,增長其體力。復時開講演會於附近學校,灌輸常識,以補助其智識之不足。遇軍營大操及舉行紀念時,特許參觀,激起其名譽向上之心。平時一團分五隊由該地防營之將佐指導一切。此雖就斯鐵青一隅而言,舉一反三,全國青年團之教育方法,大率類此。至無軍隊駐紮之地,地方之青年團,以本村有名望之人及學校教員指導之。然在德國,此等人又多為退伍之將佐也。總之,德國青年團之精神所在,就一地方而論,以養成勤勉節約,能獨立生活為宗旨。市府稍大者,率以小學校之所在地為標准。區分市街,各區內凡達於徵兵年齡之青年,施以教育,務使其思想行為不致放逸。所有工人、傭工、學徒,多利用星期日及休暇日或夜間加職業上之教育。又或利用小學校,設特別學校以教育之。此種學校,德人稱為第一勤勞學校,若軍隊則稱為第二學校。青年團本部會長戈爾將軍,嘗語人曰:「政府知我國青年團,因風俗習尚,易趨於軍事的訓練,只求體力精神強健,成為守規律之勤勉國民,並按各人所習之職業使之發展。俾與其他之國民角勝,決非使青年盡為軍人。」觀此欲謀青年社會教育者,可以知所擇矣。

歐洲七女傑

陳獨秀

居恆以為男子輕視女流,每借口於女子智能之薄弱,猶之政府蹂蹣民權,每借口於人民程之不足。此皆蔽於一時之幻象,而未嘗深求其本質也。其本質於何證之?歐洲記載所傳女流之事業,吾儕須眉對之,能毋汗顏乎?爰錄其膾炙人口者七人,以為吾青年女同胞之觀感焉。

奈廷格爾(Florence Nightingale,生於一八二。年,卒於一九一一年),英人也。兒時即好取偶人作臥病狀,戲為醫治,長不適人,習醫術。且一意看護病人之法,且游學德意志半年,復赴法京,學於某看護院,盡得其術。歸英後,即於倫敦組織看護婦會。一八五四年,俄土戰起,奈氏遂率同志女流三十七人,赴黑海任看護傷兵之役,活英法戰士無算。時年三十有四,積勞致疾,眾促作歸計,氏不納,治事如初。戰罷回京,迎者空巷,相與醵金,創立軍醫講習院及軍用看護會。自黑海之役,奈氏創陣前看護之法。其後戰役,輒仿行之,氏恆與焉。一八六四年,美國紅十字會因以成立,今日規模浩大。開其基者,一英年獨身女流奈廷格爾也。

蘇非亞(Sophie Perovkasa,生於一八五三年,卒於一八八一年),俄羅斯虛無黨人也。年十七,接交虛無黨某,父怒禁之,出逃求學,益堅其為人類犧牲之信念。任小學校教師,充看護人,無往而不以鼓吹革命為己任,禍福非所計也。一八七三年,被捕旋釋,然自此遂為警吏所監察。後五年,以黨案入獄,判流罪,脫於中途c 一八七九年,謀炸俄帝於莫斯科,未遂。又一年,以炸斃俄帝亞歷山大二世被戮,時年二十有九。

貞德(Jeame D.arc ,生於一四一二年,卒於一四三一年),法蘭西愛國者也。幼時,英法方事戰爭,貞德即懷愛國之志。托神意,謂見空中明光,有神人告之日:「貞德往救王,恢復其國土。」遂自負奉神命,備刀馬,偕數人見王,以解奧良城圍自任。久困之法軍得此驚奮,乘英兵驕懈,一擊潰之,連下數城。後墜馬被擒,英軍生焚之。年猶未及笄也。

居禮(Marie Curie,生於一八六。年),法蘭西人也,曾卒業於巴黎大學物理科。年二十九,於歸居博士,共肄力於「類電母」之發明。「類電母」者,堅質不滅之光,能徹物體,如X光然。以此被舉為女博士。一九。六年,夫亡,氏遂代為巴黎大學類電母科教授。女子為大學教授者,自居氏始。

羅月(Clemence Royer,生於一八。三年,卒於一九。二年),法蘭西人也。幼習博物哲學於瑞士。年三十,為瑞士某女學論理學及哲學教授,又任某《經濟學報》記者。其著作《論稅》《天文史》《道德公例》《哲學概略》諸書,盛為學界所推重。米雪兒(Louise Michel,生於一八三六年,卒於一九。六年),初為小學教員,後研求社會問題,以政治犯被放於澳洲。一八八。年,歸巴黎,鼓吹極端社會主義甚烈,以率眾威脅政府,禁錮二年。釋後布其道於亞耳白山中,嚴冬以寒疾終。其著述有《民女》《公民》《困苦》《新年》《被侮者》《人類之微生物》數種行世。

羅蘭夫人(Morie Rolland,生於一七五四年,卒於一七九三年),少好學,喜讀盧梭之書,遂抱澄清之志。年二十一,適羅氏,少其夫二十歲。其時法國革命風潮漸劇.羅氏夫婦相攜由里昂至巴黎。民黨知名之士,多會其家,商榷國計。明年,羅氏親任內務大臣,頗得夫人內助。民黨旋分溫和、激急二派,羅氏為溫和黨首,與激急之山嶽黨不相能。共和告成,山嶽黨逞其狂熱,悉鋤王黨,並及溫和黨人,羅氏被刺斃。夫人兩次入獄,卒以通謀叛徒之偽證,宣告死罪。臨刑,仰見斷頭台上自由神像,嘆曰:「自由自由,汝為人假藉以行惡也!」此言傳誦於今。西俗行刑,後男先女,慮其怯懼也。羅蘭夫人,見同刑男子,多有畏色,請易其次,雖臨難猶不改其常度也。

近世思想中之科學精神(英漢對譯)

The Scientific Spirit in Modem Thought

英國赫胥黎(Huxley),近代生物學大家也。生於一八二五年,卒於一八九五年。所著《天演論》,侯官嚴氏曾譯為《華言》,風行中土。斯篇乃抄自其所著「Lay Ser-mon'中之"On the advisableness of improving natural knowledgeM 者也c

劉叔雅識

1.This time two hundred years ago-in the beginning of January,1666—those of our forefathers who inhabited this great and ancient city1took breath2between the shocks of two fearful calamities:one not quite past, although its fury had abated ;the other to come.3

2.Within a few yards of the very spot on which we are assembled, so the tradition runs, that painful and deadly malady, the plague, appeared in the latter months of 1664;and, though no new visitor 1smote the people of England, and especially of her capital, with a violence unknown before, in the course of the following year.The hand of a master )has pictured what happened in those dismal months;and in that truest of fictions, The History of the Plague Year, Defoe!,shows Death,'with every accompaniment of pain and terror, stalking through the narrow streets of old London, and changing their busy hum into a silence broken only by the wailing

一、去今二百年前,當千六百六十六年正月之初旬,吾輩祖宗之居此古大城者,生息於二大災害之間。其一之淫威雖過,猶未甚遠,其他則方來者也。

二、傳聞即在吾輩今所聚處數步之內,彼疣疫之慘禍,發現於一六六四年之末Q疫疣為災,雖非創見,然此度之酷烈,實從來所未有。禍我英倫人民,而於倫敦特甚,直至次年猶未已焉。小說家戴福,於其所著最翔實之小說《大疫紀》中,運其妙筆,描寫此數月間之情狀。其記「死亡」曰:「死亡攜其伴侶痛苦、恐怖輩徐步倫敦狹隘之街衢,使平昔之喧闌,化為沉寂。所聞者惟五萬死人之喪者之哭聲,發狂者凄愴之呼聲、祈禱聲與

of the mourners of fifty thousand dead ;by the woful夫絕望之餘而自暴者之狂號而已o」

denunciations and mad prayers of fanatics ;and by the madder yells of despairing profligates.

(注)①謂英京倫敦。②^息。③The other to come =The other calamidy is to come.④直譯當作「雖非生客」,意譯作「雖非創見」。⑤大家之手筆。⑥Daniel:T Defoe (1661-1731)即著《魯賓生漂流記》者也。⑦此Death之用法在修辭學謂之Personification,擬之為人者也。⑧倫敦市中之喧聲。⑨此Profli-

gates 不作無賴解,乃謂絕望之餘而自暴自棄者也。

3.But, about this time 1in 1666,the death-rate had sunk tonearly its ordinary amount ;a case of plague occurred only here and there, and the richer citizens who had flown from the pest had relumed to their dwellings.The remnant of the people began to toil at the accustomed round2of duty or of pleasure ;and the stream of city life bid fair3to flow back along its old bed, with renewed and uninterrupted vigor.

4.The newly kindled hope was deceitful.The great plague indeed, returned no more; but what it had done for the Londoners, the great fire, which broke out in the autumn of 1666,did for London ;and, in September of that year, a heap of ashes and the indestrucible energy of the people were all that remained of the glory of five sixths of the city within the walls®.

5.Our forefathers had their own ways of accounting fora each of these calamities.They submitted to the plague in humility and in penitence, for they believed it to be the judgment of God.But towards the fire they were furiously indignant, interpreting it as the effect af the malice of man, as the work of the Republicans, or of the Papists, according as their prepossessions ran in favor of loyalty or

三、然自千六百六十六年正月,死亡率減至其常度。病疫者不過往往有之而已。避疫他徒之富民,皆返其居。孑遺之民,復安其業。服務行樂如常,都會生活之潮流,以方興之勢,呈復其故道之觀矣。

四、然曇花一現,新興之希望復歸泡影矣!大疫誠不至再發,然千六百六十六年秋,復有大火。其所以禍倫敦者,猶之大疫也。其年九月,此壁壘森嚴光輝爛然之城,毀其六分之五,所余者唯灰燼焦土與其市民不折不撓之氣而已。

五、吾輩祖宗之解釋此等災難也,自持其特別之意見焉。彼等信此疫乃上帝之裁判,故自懺悔而謹服從之。然於大火則甚憤恨,以其起於人之不仁也。彼輩之見,偏於忠君或清教徒派,故疑火為共和黨或舊教徒所縱也。

of Puritanism.Q

(注)①指正月o ②The accustomed round &c.如常口③有望。④The city within the walls =London,蓋

古代倫敦固有城垣也c⑤解釋、說明口©Their prepossessions ran.of Puritanism,彼等之偏見傾於忠

君及清教徒主義。

6.It would, I fancy, have fared but ill 1with one who, standing where I now stand, in what was then a thickly peopled and fashionable part of Ix)n-don, should have broached to our ancestors the doctrine which I now propound to you一that all their hypotheses were alike wrong ;that the plague was no more, in their sense, Divine judgment, than the fire was the work of any political, or of any religious ,sect;but that they were themselves the authors of both plague and fire, and that they must look to themselves to prevent the recurrence of calamities ,toall appearance2so peculiary beyond the reach of human control-so evidently the result of the wrath of God or of the craft and subtlety of an ene-③my •••

7.Some twenty years before the outbreak of the plague, a few calm and thoughtful students banded themselves together for the purpose, as they phrased it, of 「improving natural knowledge."The ends they proposed to attain cannot be stated more clearly than in the words of one of the founders of the organization :「Our business was (precluding matters of theology and state affairs)to discourse and consider of philosophical enquiries, and such as related thereunto :—as Physick,1Anatomy, Geometry, Astronomy, Navigation, Staticks, Magneticks, Chymicks, Mechanicks, and Natural Experiments; with the state of these studies and their cultivation at

六、惟吾思設有人焉,立於當時人口最多、最繁盛之區,即吾今日所立處。以吾今日向公等所陳述之理,告吾輩之祖宗,謂彼等之說盡妄。謂大疫非上帝之裁判,猶大火之非某政治宗教之黨派所為c謂火、疫二者皆彼等所自造成。謂彼由各方面觀察,皆非人力所可得施,而顯為天神之震怒,敵人之陰謀。如斯二巨災者,當自留意以防其復發,則人將斥其污瀆天神也。

七、距大疫之發生約二十年前,二三靜慮深思之士,結為一社,以謀自然知識之進步相號召°諸公結社之目的,一發起人,道之至為明晰。其言曰:「吾輩之事業,(除卻神學與國事)在於論究哲學之探討。如物理、解剖、幾何、天文、航海、統計、磁氣、化學、機械、及自然界諸實驗,皆在所研求,傍及國內外治學之情狀。吾輩於血液之循環、血管之瓣、乳糜管、淋巴管,哥白尼氏說彗星與新發現諸星之性質、

home and abroad.We then discoursed of the circulation of the blood, the valves in the veins, the venae lactae,,the lymphatic vessels,6the Copernican z hypothesis, the nature of comets and new stars, the satellites of Jupiter, the oval shape (as it then appeared)of Saturn, the spots on the sun and its turning on its own axis, the inequalities and selenography8of the moon, the several phases of Venus and Mercury, the improvement of telescopes and grinding of glasses for that purpose, the weight of air, the possibility or impossibility of vacuities and nature's abhorrence there of,9the Torricellian30experiment in quicksilver, the descent of heavy bodies and the degree of acceleration therein, with divers other things of like nature, some of which were then but new discoveries, and others not so generally known and embraced as now they are ;with other things appertaining to what hath been called the new Philosophy, which ,from the times of Galileo1L at Florence, and Sir Francis Bacon12(Lord Verulam)in England, hath been much cultivated in Italy, France, Germany, and other parts a-broad ,as well as with us in England."The learned Dr.Wallis, writing in 1696,narrates, in these words, what happened half a century before, or a-bout 1645.The associates met at Oxford, in the rooms of Dr.Wilkins, who was destined to become a bishop;and subsequently coming together in London, they attracted the notice of the king............

(注)①Have fared but ill—but =only, fared ill =happed ill.

木星之衛星、土星之為橢圓形(當時見其如此)、太陽面上之斑與其自轉、月面之不平均及月體學、金星水星之諸現象,遠鏡之改善及磨玻璃為鏡之法、空氣之重量、可否有真空、自然果惡之否,陀力士理氏之實驗水銀、重物之下降與其下降之速度,及其他凡百類此之事物,皆研究之。其中數者在當時猶為新發明。其他亦未為世所熟知承認如今日也。又英倫之倍根,弗羅連斯之伽理尼以還,意大利、法蘭西、德意志及吾英倫有稱『新哲學』者,學子競研究之。凡關於此者亦在吾輩所研求者之列也。」此宿學瓦利斯博士於千六百九十六年所著,記其前半棋事之文也。諸社友集會於阿格斯佛之威爾金博士家,博士乃定為監督牧師者也。其後相將入倫敦,遂動國王之聽矣。

②To all appearance =由各方面觀之。③En-

emy 謂共和黨及舊教徒。④Physick, Staticks; Magneticks, etc 當日之綴字法如是。⑤Venoe lacteoe 乳

糜管°⑥lymphatic vessels淋巴管。⑦Nikolaus Copernicus (1473—1543)波蘭之天文學家,首倡太陽居中地球繞行之說者°⑧Selenography 月體學,descripion of tlie moono ⑨Mature's abhorrence there of,一

thereof當上文之Vacuities,直譯之作自然深惡真空,其義即天地間無處無物質也。⑩Enangelista Torricelli (1608—1647)意大利之物理學家,以實驗水銀而發明晴雨表者。⑪Galileo (1564—1642)意大

意之天文家。⑫Francis Bacon (1561—1626)英之大哲學家。

8.Thus it was that the half-dozen young men,

studious of the 「New Philosophy」,who met in one another's lodgings in Oxford or in London, in the middle of the seventeenth century, grew in numerical and inreal strength ,until, in its latter part, the 「Royal Society for the Improvement of Natural Knowledgev had already become famous ;and had acquired a claim upon the veneration of Englishmen,

which it has ever since retained, as the principal fo-

cus of scientific activity in our islands, and the chief champion of the cause it was formed to sup-

port.

9.It was by the aid of the Royal Society that Newton published his Principia.1If all the books in the world except the Philosophical Transactions were destroyed, it is safe to say that the foundations of physical science would remain unshaken, and that the vast intellectual progress of the last two centuries would be largely, though incompletely, recorded.Nor have any signs of halting or of decrepitude manifested themselves in our own times.As in Dr.Wallis's days, so in these, uour business is, precluding theology and state affairs, to discourse and consider of Philosophical enquiries.But our u Mathematick, T is one which Newton would have to go to school to learn ;our 「Staticks, Mechanicks, Chymicks, and Natural Experimentsn constitute a mass of Physical and chemical knowledge, a glimpse at which would compensate Galileo for the

八、於是彼好「新哲學」之

六青年,在阿格斯佛或倫敦,互相集會於其寓所。當十七棋中葉,人數實力皆大增。至其末葉,彼「自然知識共進會」已聲譽隆起。得國人之崇敬,視為吾邦學術之中樞,群流之冠冕,其令名直至今日保持弗墜也。

九、牛頓之得刊行其傑作《原理》一書者,由此學會助之也。縱世之一切書籍皆毀,但得此學會所刊行之《哲學紀錄》一書獨存,則物理學之基礎絕未動搖。前二棋人智之大進步,猶得錄存其大要。此可斷言,即吾人今日亦不見有學術衰微之徵兆也。今之時代,亦猶瓦理斯博士之時,吾儕之事業(除神學、國事外),在於討論研究哲學之問題。惟吾人今日之數學,雖牛頓復生,猶當入校而學之。今之統計學、磁氣學、化學、與自然界之實驗,實組織物理、化學之知識為一團,使伽理尼再生,得一瞥之。足償其所受於宗教裁判所諸僧正之苦也。今之物理學、解剖學,包含無

doings of a score of inquisitorial cardinals ;&our 「Physick "and "Anatomy「have embraced such infinite varieties of being, have laid open such new worlds in time and space, have grappled, not unsuccessfully ,with such complex problems, that the eyes of Vesalius"and of Harvey④might be dazzled by the sight of the tree that has grown out of their

grain of mustard seed.

(注)①此書名Philosophiae Naturalis Principia Mathematica,

量數之物體,開拓宇宙間無數新世界,把捉至復雜之問題。彼威撒理及哈威輩,苟睹其所布之種,竟成大木,目將為之眩也O

道關於物理學之數學原理者也。②A

glimpse at which.inquisitorial cardinalo,昔Goliles倡地球公轉說,宗教裁判所捕之下獄,備受酷虐?

今苟得一瞥,科學之昌明,足償往日所受之苦也。③Andreas Vesalius (1514-1564),荷蘭國人,解

剖學之始祖。®William Harvey (1578—1657),英之醫學家,

10.We have learned that pestilences will only take up their abode among those who have prepared unswept and ungamished residences for them.Their cities must have narrow, unwatened streets, foul with accumulated garbage.1Their houses must be ill-drained, ill-lighted, ill-ventilated.Their subjects must be ill-washed, ill-fed, ill-clothed.The London of 1665was such a city.The cities of the East, where plague has an enduring dwelling, are such cities.We, in later times, have learned somewhat of Nature and partly obey her.Because of this partial improvement of our natural knowledge and of that fractional obedience, we have no

plague ;because that knowledge is still very imperfect and that obedience yet incomplete, typhus is our companion and cholera our visitor.But it is not presumptuous to express the belief that, when our knowledge is more complete and our obedience the expression of our knowledge,"London will count

發明血液循環者也。

十、今吾人已知疫為唯卜居於不潔者之家而已。此輩所處之都會必狹隘,街衢之水必不疏通,且糞穢狼籍,其家污水必不宣洩,光線空氣必不足,其人必不沐浴,衣食必不精潔。千六百六十五年之倫敦,即如斯之都會也。東洋諸都會,為疫疣所永住之鄉,亦如斯者也。挽近吾人於自然略有所知,稍服從之。因吾人自然界知識有此一端之進步與微細之服從,而疫病自此遂絕。惟此知識猶甚簡陋,服從亦猶未至,故傷寒霍亂之害,尚未

能除。然使吾人知識更進步、更完全表現之,則倫敦可以永無傷寒霍亂之災。猶之十七租初葉,疫疣之掃盪倫敦,屈指計之,不下三度,而今則數百年不識此物。此甚可憑信,絕非過言也。

her centuries of freedom from typhus and cholera,

as she now gratefully reckons her two hundred years of ignorance of that plague which swooped upon her thrice in the first half of the seventeenth century.

11.Surely, there is nothing in these explanations which is not fully bome out by the facts.Surely, the principles involved in them are now admitted among the fixed beliefs of all thinking men.Surely, it is true that our countrymen are less subject to fire, famine, pestilence, and all the evils which result from a want of command over and clue anticipation of the course of Nature, than were the countrymen of Milton ;'and health, wealth, and well being are more abundant with us than witli them.But no less certainly is the difference due to the improvement of our knowledge of Nature, and the extent to which that improved knowledge has been incorporated with the household words of men, and has supplied the springs of their daily actions.1

十一、以上所陳,未有不可以事實證明之者也。其事實中所包括之原理,今之思想家莫不固信不移。今吾國人之罹於火災、飢饃、疫疣及其他災害之起於不能制御自然、預知自然者,其數少於彌爾頓時之人。而康寧福祉,則較其時之人為多。此多寡異同,實皆由於吾人自然界知識之進步與施此知識於人生日用也。

(注)①Garbage,本義為動物之臟腑,此則作糞穢解②Our obedience our knowledge—Our obedience tonature and the expression of our knowledge is more complete 之略也匕③John Milton (1008—1674),英之大詩人。④Improved knowledge has been incorporated.iheir daily actions,謂因科學進步而科學名詞化為家

常日用之語,科學遂為日常行為之原動力。

12.Granting for a moment, then, the truth of that which the depreciators of natural knowledge are so fond of urging, that its improvement can only add to the resources of our material civilization; admitting it to be possible that the founders of the Royal Society themselves looked for no other reward than this.I cannot confess that I was quilty of exaggeration when I hinted that to him who had the gift of distinguishing between prominent events and important events,-the origin of a combined effort on the

十二、彼蔑視自然界知識者,好發高論,謂其進步但有裨益於物質文明。吾今姑承其說,姑認創立此學會者,舍此無復他求。然吾謂在彼能辨別大事與要事者,必視此同心戮力以謀人類自然界知識之進步之本原,較彼大疫為尤偉大,視其光輝較大火為尤燦爛。其嘉惠人類者無窮。以彼大火、大疫之所損害者較之,則此

part of mankind to improve natural knowledge might have loomed larger than the plague and have outshone the glare of the Fire ;as a something fraught with a wealth of beneficence to mankind, in comparison with which the damage done by those ghastly evils would shrink into insignificance.

13.It is very certain that, for every victim slain by the Plague, hundreds of mankind exist,?and find a fair share of happiness in the world, by the aid of the spinning -jenny.3And the Great Fire, at its worst, could not have burned the supply of coal, tlie daily working of which, in the bowels of the earth, made possible by the steampump, gives rise to an amount of wealth to which the millions lost in old London are but as an old song.1

14.But spinning-jenny and steam-pump are, after all, but toys, possessing an accidental value ;and natural knowledge creates multitudes of more subtle contrivances, the praises of which do not happen to be sung because they are not directly convertible iuto instruments for creating wealth.

區區損失真不足數,此必非過言也。

十三、每一人罹疫而死,則數百人實反賴此得生,且借紡績機器之力以分享世間之幸福焉。大火之害雖甚烈,然不能燒絕煤炭供給之途。每日利用汽機採掘於地下,其所開發之富源,若以古倫敦所損失之巨億較之,殆不足道也。

十四、然紡績機與汽機畢竟玩具而已,其價值亦偶然耳!自然界知識則創造無數更精練之計畫者也,惟未能宜以之為起富之具,故民猶未解歌頌其功也。

(注)®Prominent events and important events,前者謂大疫大火,後者謂用學術以利人生也。©For ev-

ery victim.mankind exist.謂一人染疫而死,醫生由此所得之經驗可以治癒多人也。③Spinning-jen-

ney,千七百六十七年James Hargreave所發明紡績機器。④Are but as an old song不足道"

15.I cannot but think that the foundations of all natural knowledge were laid when the reason of man first came face to face with the facts of Nature:when the savage first learned that the fingers of one hand are fewer than those of both ;that it is shorter to cross a stream than to head"it; that a stone stops where it is unless it be moved, and that it drops from the hand which Lets it go; that light and heat

十五、當人類之理性,初與自然事實相接觸之時,一切自然界知識固已植其根基矣。彼野蠻人初知一手之指,其數少於兩手渡河涉川;較捷於遠溯其源;石片不撥則不移,握於掌中,掌舒則墜;光熱與日俱來去,木片置火中則燃;動植物有生死;以梃

come and go with the sun; that sticks bum away in a fire; that plants and animals grow and die; that if he struck his fellow-savage a blow, he would make him angry, and perhaps get a blow in return; while if he offered him a fruit, he wonld please him, and perhaps receive a fish in exchange.When men had acquired this much knowledge, the outlines, rude though they were, of mathematics, of physics, of chemistry, of biology, of moral, economical and political science, were sketched.Nor did the germ of religion fail when science began to bud.Listen to words which, though new, are yet three thousand years old."

u When in heaven the stars about the noon Look beautiful, when all the winds are laid And every height comes out, and jutting peak And valley, and the immeasurable heavens Break open to their highest, and all the stars Shine, and the shepherd gladdens in his heart J

If the half-savage Greek could share our feelings thus far, it is irrational to doubt that he went further, to find, as we do, that upon that brief gladness there follows a certain sorrow,4—the little light of awakened human intelligence shines so mere a spark amidst the abyss of the unknown and unknownable ;seems so insufficient to do more than illuminate the imperfections that cannot be remedied ,the aspirations that cannot be realized, of man's own nature.But in this sadness, this consciousness of the limitation of man, this sense of an open secret which he cannot penetrate, lies the essence of all religion ;and the attempt to embody it in the forms furnished by the intellectis the origin of the higher theologies.

擊人則人怒,或反擊以報之;以果實贈人則人喜,或將以魚酬之。人苟多識此類事物,則當此之時,於數學、物理學、化學、生物學、及倫理、經濟、政治諸科,固皆已粗具其大略矣。即宗教亦與科學同時萌芽也。下所舉語句,試玩味之,此雖新譯,然其思想則已三千年矣!

星辰麗中天,燦然拱明月。風靜萬籟寂,群峰如堵列。碧天渺無際,眾星光澄澈。下有牧羊兒,欣然自怡悅。

使彼草昧之希臘人,能受吾人之感想至於此度,則亦將如吾人之欣喜未終,凄愴繼至,此無可疑也。蓋此喚起人類智靈之微光,僅一現於彼不得知、不可知之深淵中,益顯人性缺憾之不可得補,其所願望之不可得達而已。然此悲哀、此制限、(智識)此不可思議,即諸宗教本質之所在。而欲以智靈所賦之形式體現之者,即彼高深之神學所自起也。

(注)①t。head,上溯其源而過。②此希臘詩人Hesiod之辭也。所謂though new者,以其為近人所譯也。©That brief gladness,謂睹宇宙間森羅萬眾而心喜。④A certain sorrow,謂繼思宇宙之玄妙,非人智所能明,而自傷智靈之不完全也。⑤Open secret,以目所能見之物。而其秘奧又不可探求.故謂之公然之秘密O⑥To embody it in the forms &c.—it指the essence of all religion,義謂以科學方法組織而表現之也o

16.Thus it seems impossible to imagine but that the foundations of all knowledge, secular or sacred ,were laid when intelligence dawned, though the superstructure remained for long ages so slight and feeble as to be compatible with the existence of almost any general view respecting the mode of go vernance of the universe."

No doubt, from the first, there were certain phenomena which, to the rudest mind,"presented a constancy of occurrence,1and suggested that a fixed order ruled, at any rate, among them.I doubt if the grossest of fetich-worshippers®ever i-magined that a stone must have a god within it to make it fall, or that a fruit had a god within it to make it taste sweet.With regard to such matters as these, it is hardly questionable that mankind from the first took strictly positive and scientific view.

17.But, with respect to all the less familiar occurrences which present themselves, uncultured man, no doubt, has always taken himself as the standard of comparison, as the centre and measure of the world ;nor could he well avoid doing so.And finding that his apparently uncaused will has a powerful effect in giving rise to many occurrence, he naturally enough ascribed other and greater event to other and greater volitions, and came to look upon the world, all that therein is, as the product of the voli

十六、宗教學術諸知識之堂構,雖歷千載,猶甚微弱。至關於宇宙攝理,唯有其泛概之意見,然其基礎則不得謂非植於人智初放曙光之時也。

自始,彼野蠻人亦必見有表示因果之現象在,且知無論若何,必有一定之秩序存乎其間,以為之准則焉。嘗思雖在最愚之崇拜偶像者,當亦想象石中有神,司其墜落;果中有神,使其味甘也。如上所陳,人類蓋自始即懷積極的科學之見地,無可疑矣!

十七、然關於一切較高遠之事,彼不學者,常以其己身為比較之標准。自居為世界之中樞、裁量之尺度,彼蓋不得不如此也。見其己身偶發之意志,其力足以生甚多之事件也。自以其他更大之事,歸之其他更大之意志,視宇宙間萬物,為與己相類之大力者之意志所生Q以其己身之可慰、可激也,謂此大力者亦有喜怒之情焉。舉幾人

tions of persons like himself, but stronger, and capable of being appeased or angered, as he himself might be soothed or imtated.Through such conceptions of the plan and working of the universe all mankind have passed, or are passing.And we may now consider what has been the effect of the improvement of natural knowledge on the views of men who have reached this stage, and who have begun to cultivate natural knowledge with no desire but that of increasing God's honor and bettering man's estate.」

類對於世界之規畫動作,莫不經過此等觀念,或尚有未能全脫者也。人之知識既達於此級,且修養自然界知識以求增加神之光榮,改善人之境況,此外無復他望。然則其視自然界知識進步之效果為何如耶?今試一研究之。

(注)①Secular or sacred俗與神聖即學術與宗教之義,②As to be compatible.of the universe謂關於

宇宙攝理但知一班而已o③The rudest mind =The savage.④A constancy of occurrence,謂同一原因必生

同一之結果o ⑤The grossest of fetichworshipers,崇拜偶像中之最愚者。fetich 之義為a material thing,

living or dead which is macle the object of superstitious worsliip.

18.For example ;what could seem wiser, from a mere material point of view, more innocent, from a theological one, to an ancient people, than that they should learn the exact succession of the seasons ,as warnings for their husbandmen ;or the position of the stars, as guides to their rude navigators?But what has grown out of this search for natural knowledge of so merely useful a character?You all know the reply.Astronomy,——which of all sciences has filled men's minds with general ideas of a character most foreign to their daily experience, and has more than any other, rendered it impossibie for them to accept the beliefs of their fathers]1Astronomy—,which tells them that this so vast and seemingly solid earth is but an atom among atoms, whirling, no man knows wither, through illimitable space ;which demonstrates that whal we call the peaceful heaven above us is but that space, filled

⑥man飛estate =man's condition.

十八、今試舉例以明之。古人以春秋之代序,定稼嵇之次第;以星辰之方位,作航海之指南。以物質之見地觀之,猶有視此更聰敏者乎?就宗教之見地觀之,猶有視此更富於天機者乎?研求如是,有裨實用之自然知識,其效果若何?公等當皆能言之,此即天文學也。天文學在諸科學中與人以無關日用之觀念,而又最足使人破除先民所傳來之信念者也。使吾人知此狀若甚堅之大地,不過為旋轉太空無數微至之一;吾人頂上所謂平和之穹蒼者,其實為至精微之物質所滿布;其諸分子奔騰澎湃,有若怒濤焉,示吾人以此廣大無極不可思議之空間。唯質與力,循其定律以運行,

by an infinitely subtle matter whose particles are seething and surging, like the waves of an angry sea; which opens up to us infinite regions where nothing is known, or ever seems to have been known, but matter and force, operating according to rigid rules; which leads us to contemplate phenomena the every nature of which demonstrates that they must have an encl, but the very nature of which also proves that the beginning was, to our conceptions of time, infinitely remote, and that the encl as immeasurably distant.

19.But it is not alone those who pursue astronomy who ask for bread and receive ideas 'What more harmless than the attempt to lift and distribute water by pumping it ;what more absolutely and grossly u-tilitarian?But out of pumps grew the discussions a-bout Nature's abhorrence of a vacuum ";and then it was discovered that Nature does not abhor a vacuum, that the air has weight ;and that notion paved the force which produces weight is coextensive with the universe,—in short, to the theory of universal gravitation and endless force4while learning how to handle gases led to the discovery of exygen, and to modem chemistry, and to the notion of the inde-

啟迪吾人使致思於宇宙現象。以其性質考之,宇宙現象必有其終極。然揆之吾人之時間觀念,即此亦足證其始之遙遠無涯,猶其終之不可測度也。凡此諸端,皆天文學之教也。

十九、雖然,彼求食而得思想者,非僅研究天文學者也。世界有較以唧筒撒水為更有利無害者乎?然由此唧筒遂生自然能容真空與否之問題,而自然界之容真空與空氣之有重量,乃因以發明矣!由此以推知發生重量之力,實與宇宙並存。約言之,即普遍重力與勢力不滅之理,皆由此而得闡明也。吾人研究如何使用瓦斯之際,遂發明酸素,進而為近世化學與夫物質不滅之說。

strucdbility of matter.

(注)®Impossible for them.their fathers,使彼不能信其先人之所信0②Ask for bread and receive ide-

a.此句引自Carlyle所作Bums傳者也。原文作**Ask for bread and receive a stoneM ,喻詩人為世所輕也°今Huxlay 更「a stone**為"idea"意義大不同矣°③Nature's abhorrence of a vacuum 解見前niversal gravitation and endless force重力之於宇宙,無所不在,故謂之普遍重力。力者絕不消滅,故謂之無窮力也。

20.Again, what simpler, or more absolutely二十、又當車輪回轉極速,

pracitcal, than the attempt to keep the axle of a求防其軸生熱之方法。事之簡單

wheel from heating when the wheel turns round very fast?How useful for carters and gig-drivers to know something about this; and how good were it, if any ingenious person would find out the cause of such phenomena, and thence educe a general remedy for them!Such an ingenious person was Count Rumford ';and he and his successors have landed us'in the theory of the persistence, or indestructibility, of force.And in the infinitely minute, as in the infinitely great, the seekers after natural knowledge, of the kinds called physical and chemical, have everywhere found a definite order and succession of e-vents which seem never to be infringed ;

21.And how has it fared with 1"Physick」and Anatomy?Have the anatomist, the physiologist, or the physician, whose business it has been to devote themselves assiduously to that eminently practical and directend, the alleviation of the sufferings of mankind,—have they been able to confine their vision more absolutely to the sirictly useful?I fear they are worst offenders of all'.For if the astronomer has set before us the infinite magnitude of space, and the practical eternity of the duration of the universe ;if the physical and chemical philosophers have demonstrated the infinite minuteness of its constituent parts, and the practical eternity of matter and of force; and if both have alike proclaimed the universality of a definite and predicable order and succession of events, the workers in biology have not only accepted all these, but have added more startling theses of their own.For, as the astronomers discover in the earth no centre of the u

而又全屬實用,寧復有過於此者耶?御車者能略解此,其益何限!苟有機巧之士,能明其所以生熱之故,因以推得防熱之方,寧不大佳?而魯姆佛伯爵即其人也。伯爵與其後繼者,實示吾人以勢力不滅之理者也。彼研求自然界知識,號為物理化學家者,小之至於秋毫,大之至於六合,皆能隨地得其一定之秩序,不易之連續焉O

二十一、然物理學與解剖學則何如耶?解剖學者、生理學者、醫學者,其事業在減少人類之痛苦,蓋皆委身於最實用、直接之事者也。然彼輩目先果局促於實利之一隅耶!吾恐彼輩殆破除舊思想之健將也。使天文學者以空間遠大無極、宇宙實無窮盡之理臚列吾人之前,物理化學者,說物體組織之精微,道物質與力之實無終極。又二者皆倡道宇宙間無所不有一定之秩序,不易之連續,則彼生物學者,不特盡承諸說,且將益以更足驚人之言。猶之天文學家,明地球非宇宙之中心,而為離心之一點;彼博物學者,亦明人類非生物界之中心,而視為生物無數變化中之一種。猶之天文學者,於太陽系之組織

niverse, but an eccentric speck, so the naturalists find man to be no centre of the living world but one amidst endless modifications of life; and as the astronomer observes the mark of practically endless time set upon the arrangements of the solar system, so the student of life finds the records of ancient

forms of existence peopling the world for ages, which, in relation to human experience, are infinite.Furthermore, the physiologist finds life to be as dependent for its manifestation on particular molecular arrangements as any physical or chemical phenomenon ;and, wherever he extends his researches, fixed order and unchanging causation reveal themselves, as plainly as in the rest of Nature......

上,見時間無窮之徵;彼生物學者,亦得睹太古處此世界諸生物之狀態,以人類經驗征之,此亦無窮也。又生理學者之發現生命亦猶之物理化學之現像,實起於特殊分子之配置焉。任彼探討至

何地步,一定之秩序,不易之因果,實隨處表現,與在自然界他處無以異也。

(注)①Benjamine Thompson Rumford (1753—1814),美國學者,其爵為英國所封0②Landed us &c,使吾人臻於何境,使吾人造詣至何程度。③How has it fared with-it乃indefinite, fared =happend.④

Worst offenders of all.Has done most to overthrow old established notions.

22.Such are a few of the new conceptions implanted in our minds by the improvement of natural knowledge.Men have acquired the ideas of the practically infinite extent of the universe and of its practical eternity ;they are familiar with the conception that our earth is but an infinitesimal fragment of that part of the universe which can be seen; and that, nevertheless, its duration is, as compared with our standards of time, infinite.They have further acquired the idea that man is but one of innumerable forms of life now existing in the globe, and that the present existences are but the last of an im-measurable series of predecessors .Moreover, every step they have made in natural knowledge has tended to extend and rivet in their minds the concep

二十二、以上所陳皆自然界知識之進步所印於吾人心中之新觀念也。吾人已識上下四方、古往今來之為無窮,且知地球為宇宙間目所得見處之一微塵。唯其期間,若以吾人之時間標准較之,則為無窮耳。又人類者,不過圓輿上無量數生物中之一而已,且實歷無數級進化,乃成今日之狀態也。加之,自然界知識每進一步,則宇宙間為有一定秩序之觀念益廣且堅。(此一定之秩序,現於所謂「自然律」者之中。)且使人信無定律之心為之弛懈,其范圍為之狹隘,於偶然之變化不復

tion of a definite order of the universe——which is embodied in what are called, by an unhappy metaphor"the laws of Nature-and to narrow the range and loosen the force of men's belief in spontaneity, or in changes other than such as arise out of that difinite order itself®.

23.Whether these ideas are well or ill founded is

not the question.No one can deny that they exist, and have been the inevitable outgrowth of the improvement of natural knowledge.And if so, it cannot be doubted that they are changing the form of men's most cherished and most important convictions.

(注)①The last of an immeasursble series of predecessors,

置信焉。

二十三、此等觀念,其組織之良否非所問也。此等觀念之存在,與其為自然界知識之進步所不可逃免之結果,實無人能否認之。誠如是,則其方事變更吾人所懷最重要之信念,決無疑義也。

此predecessors乃以前之existence之義,與

present existence相對,謂今之狀態乃經以前無數狀態始成之最後狀態也。©unhappy metaphor,此unhappy =ilbchosen, incorrect.©Changes other than.difinite order itself,一定秩序所不生之變化,即

偶起之變化。

國外大事記

記者

墨西哥之國事粗定

墨西哥自爹亞士變更國法,據總統之位,連任八次,專政閱三十年。國內志士,無復和平改革政治之望,遂激起千八百十一年四月之變。比年以來,革軍蜂起,國內擾攘,無有寧日,甚至爭權奪位,五總統並立,而民生凋敝,元氣剝喪,均非所問。國人追原禍始,未嘗不嘆息痛恨於爹氏之專權竊位,有以致之。至今年七月二日,雖爹氏客死之耗傳自巴黎,而群情憤憤,未之或恕也。此五首領中,胡爾泰氏,原有繼任資格,因為人詭濡不正,爹氏之死,處暗殺嫌疑之地,美政府禁之於美國。迨爹氏死狀白於世,嫌疑始釋,而聲望亦墜。前月美洲各共和國,因墨亂無已,影響及於外國僑民,特於華盛頓開會,名之曰"大美利堅會議」。八日,議決承認卡蘭柴政府為墨西哥臨時政府,比時卡氏即向「大美利堅會議」擔保下列五款:(一)外國僑民及本國人生命之安全;(二)信教自由;(三)除維拉及胡爾泰外,大赦政治犯;(四)復行立憲政治;(五)普通選舉。至二十一日,美國正式承認卡蘭柴為墨西哥臨時總統。並聞美國政府已頒布章程,禁止軍火由美國輸入墨西哥。此項新章,對於墨國各交戰黨派一概適用。蓋墨國新總統卡蘭柴氏,已由「大美利堅會議」承認。美政府此舉,即贊助卡氏設平和政府之第一步也。其他美洲拉丁族諸國之國務員,亦贊成「大美利堅會議」之議決案。據東京電,稱日本外部已於十五日以前,接得「大美利堅會議」承認卡氏政府之通告。日政府之意,若美國與南美各國依照該會議之議決案承認該臨時政府,而歐州諸國亦不反對,日本亦將踵他國之後而承認。至是,風雨飄搖之墨國國基,得謂之粗定。新總統卡蘭柴,果能鑒於爹氏之專制失敗,以後一切行政遵法制之軌道而行,墨民雖經三十年虐政、數年喪亂,或從此蘇息歟!

葡萄牙新總統之經歷

葡國自五月下旬,經里斯波之變,皮湄塔•卡斯特羅之超然內閣辭職,約擇•卡

斯特羅起而組織民主黨內閣。當時總統亞利亞博士不能安於其位,提出辭職書於兩院議場,以該總統屆八月五日始為滿職之期,特舉出布拉卡為臨時總統。至八月六日,按法律程式,選舉正式繼任總統,貝爾那爾諾•馬加德(B.Machado)當選。於投票總數百七十九票之中,佔百三十四票之大多數,可謂得一時之人望。考馬氏生平,原隸君主黨,自改人共和黨,信仰共和之念甚摯。王政之顛覆,彼之筆舌,與有力焉。學問一道,於哲學造詣極深。此外,外交經驗甚富。當建設共和之始,在布拉卡第一次臨時政府為外交總長。新共和國,得列強之正式承認者,氏之力也。千九百十二年,任駐伯剌西爾公使。伯剌西爾者,原為葡國之殖民地,現與母國仍有密接關系。緣此地葡僑最多,駐紮是邦公使在葡國外交官中為要職,氏膺此任,其能任重可知。後轉任外交總長,去歲課斯塔內閣倒時,代之組織內閣,大赦政犯,收拾時局。至冬十二月辭職。在歐戰發生之始,歐洲謠傳葡國出兵,加入協約諸國,時兩院開會,馬氏蒞院演說,曾向英法兩國表示同情。此次被選為正式總統,日本報紙批評,謂此乃葡人表示傾向英法之證。其說甚謬,蓋葡人舉共和主義先覺者之馬加德為總統,實為愛護手創之共和國家起見也。

波斯排除英法勢力之風潮

波斯國內之亂兆,肇自今春,至八、九月之交,益趨險惡之象。在俄國勢力范圍之波斯北部,以達布利芝市為中心。據俄國各報紙所載,雖稱建築中之達布利芝鐵路,工竣後得回復俄國勢力,但政治革命之暗潮,起於都城德黑蘭為德人之唆使。而土耳其人政治煽動者,又有潛入亞擇爾罷間州(波斯北部之一州)之勢。達布利芝之民心動搖,近聞任該州總督芝波斯太子,移節達布利芝,其險象可知也。九月十四日,德黑蘭俄僑電達俄都,稱在英國勢力范圍之波斯南部與北部有同一之狀況。即在卡占爾及亞拉斯兩處,經德國將佐訓練之民兵隊有八千人,近有攻襲英國極少防兵駐札之邊德爾及布希爾兩處(均臨波斯灣)之謠。此等地方,人心甚為激昂。有電請皇帝及政府議會撤退英國之防兵者,有迫脅在此地之英俄領事館及英俄銀行者,其勢洶洶,排英之風潮,日盛一日。報紙復極力為之援助,對於英國及英國人,倡神聖運動。曩駐西拉斯之英國副領事為德僑所毆,負重傷而死。九月二日,駐伊斯巴漢之英國領事顧拉哈們,乘馬運動,為波人擊傷。此耗達英國,英人異常憤激,波斯外部大臣因此躬詣英使署謝罪。英使馬林克拒絕不見。德黑蘭德人,轉公然號於眾曰:「於伊斯巴漢,宜排除英國勢力。」波斯民主黨,復往各處運動,謀抵抗英、俄。九月三日,德黑蘭來電,稱波斯議會議長訪民主黨首領及宗教界要人,促政界革命之進行。吾人推原其故,因波斯政府勢弱無能,歐戰伊始,坐視俄軍排擠士人於北。英人任意佔用波斯海灣於

南,其中央鄰近美索波達米亞之好戰山民與夫西部尚武之諾馬登族,均思排除統治其地之異族。以致自南而北,自西而東之伊凡巴漢,為運動之中心點,而英俄南北之聯絡,遂為之隔斷。二十一日,英外部大臣葛雷在下議院聲稱英政府已計及保護波斯之英僑,而俄國早遣哥薩克兵,由土耳其斯坦至阿富汗與波斯交界之畢特羊特,以便與其南之英軍握手。於是波斯之時局益危。政府為大局計,對於伊斯巴漢英領事被擊一事,十月十日在德蘭、倫敦兩處表示歉忱,允賠償損失,搜捕兇犯,並派憲兵保護英國領事署及英國僑民。至十三日,倫敦來電雲:「波斯使署宣稱波斯嚴守中立,重辦波斯南部亂事,並設法阻止暴動復生。」旋路透電社,亦得外交方面消息,稱波斯時局略有進步,波斯政府擔保維持秩序。果爾,則波斯境內,尚無戰事發生也。

國內大事記

記者

國題問題

國題問題,自參政院仰體總統宣言內之「徵求公意」「妥善上法」二語,咨請政府以國民會議初選當選人為基礎,選出代表,開國民代表大會決定國體。已於前月八日,由總統以告令宣布全國。十九日,參政院開會,參政王印川臨時提出國體投票標題之問題。討論結果,決定以「君主立憲」四字標題。孫毓筠重言申明,務必以此四字印於票上,不宜另書「共和」字樣。該院即日以建議案,咨達政府,水到渠成,國體之變更與否惟有靜待此二千代表之解決。乃不意此波平浪靜之變更國體聲中,外界忽生一大波瀾,即四公使之警告是也。緣二十九日晚,日本代理公使小幡、俄公使克羅邦慈基、英公使朱邇典,謁外部總長陸征祥。日使首先發言,謂奉政府命向中政府提出友誼之勸告,請轉達總統,繼問總統能否自信變更國體,可以安然實行而無事變。日政府謹勸袁總統,將所議改變國體計划暫緩實行。日使語畢,復申明日政府對於公認所謂中國純粹之內政,絕無干涉之意。英俄公使,均附和日使之說,惟略加數語,意亦相同。陸總長當即答稱,彼信政府力能完全控制大局,無庸以禍變為慮.至展緩變更國體一節,政府亦未便自主,徵集民意機關,已告成立。今且舉行選舉,政府惟民意是從,若與抗逆,轉足激成事變。於是日、英、俄三國公使,相率辭去。比聞三國公使會商勸告時,法使亦與議,惟以候本國政府訓令之故,未能提出同式之勸告。至本月一日,外交總長謁日使,答復日政府之勸告,略謂中政府實依據民意而決國體問題。袁總統已正式表明其個人不以為然之意,屢次電詢各省當道,能否絕對維持秩序。各省復電稱彼等可負維持治安之責。故當進行改革之際,決不致有變。中政府對於貴使勸告之友意及不欲干涉中國內政之宣言,殊為感激。維持遠東治安,中政府與各國政府同具此願。中政府必不稍留力以達此公共目的,並以同式公文通告英、俄公使。比時日、英、俄三國公使,即將此項復文電達各本國政府。逾二日,駐京法使康蒂,奉到本國訓令,通知外部,聲明加入三國之警告。四日,東京電稱,日本內閣昨

夕臨時會議,其結果以中國之所答,誤解日本警告之本旨,故又電諭駐華公使,更向中國政府質問責任之保障與袁總統之真意。此次之質問的警告,俟日本單獨得中國之確答後,再由列國協同處置。列國俟日本之態度決定,然後協同采正式第二之手段。據此外交界所生波瀾.一時未能息也。

日本組織中日銀行之政策

日本設立中日銀行之計畫,由來久矣。中日戰後,歐洲諸國,對於我國競行經濟政策。匯豐、匯理、德華諸銀行相繼成立。日人創立日清銀行之說,遂以漸起。東京、大坂、西京諸商業會議所首先建議,各地之商業會議所請願繼之。遂於前清光緒二十八年冬,提出日清銀行案於第十七次議會,適國會解散,未得通過。日俄戰爭旋起,此案亦復置之。日俄媾和而後,復以設立日清銀行之建議案提出於第二十二次議會。議員多認此案為要圖,惟以戰後財政未復原狀,對於設立之時機,多生異議,又未見成立。然日人之希望未絕,彼明治四十三年生產調查會,曾為設立日清銀行之決議,又提出質問書於翌年第二十七次議會。停頓至今,中日銀行之謀復生。十月二十二日,東京來電,稱中日銀行案業已成立,資本金定為二千萬元,募集中日兩國股份,總行設於上海,並於日本及中國各地設立分行。二十九日,《東報》載其組織大綱如下:(-)中日銀行之資本為二千萬元;(二)日政府對於中日銀行,助補利息;(三)日政府保證債券;(四)股東為中日兩國人;(五)總行設於上海;(六)中日銀行,以應募中國之借款為目的;(七)中日銀行總理之選任,先於股東中,互選候補者二名,由日政府選定其中之一名。大概與咨詢案無異。據此其中之利害,有非昔之日清銀行所可同日語者。日前,日本《廿世紀月刊》雜志曾載有一文,略謂自新約締結以來,全國上下,經營中國,均以設立金融機關為第一要圖。誠能得其關鍵,若就各地原有特務銀行,合力經營,籠絡華人,至為不便。滬上中日合辦事業,如書肆、紗場以及3南北商號、名牌各商之隆盛,其原因,皆以華人所最嗜好之名目誘之,使彼樂於購用,如本國貨物不疑。日本欲開發中國獨占經濟利益,必先令設立中日銀行之特權授之於日本政府,方為對中國根本解決。土耳其帝國銀行由英法二國資本家組織而成,發行中央銀行券。土國認為該行特權,日本經營中國,非以英法經營土耳其不可。由是觀之,其組織中日銀行之政策,乃為經濟侵略之政策。以合辦之名,收獨攬之實。較之漢冶萍借款為尤有利。願我國人慎勿惑於經濟同盟美名之下,暗中以全國財政經濟之權授人而不覺也。

中英藏事會議

西藏問題,自民國元年,中華兩國屢次交涉。首由中國政府與西藏聲明條件,為

懷柔達賴之計,回復封號,撒回軍隊。旋於元年八月十二日,中英各提條件,互有辨駁。至二年六月,中、英、藏各代表會議於達積林,定於十月開始會議。中國政府派陳貽范赴會議,英派馬克馬桓,藏派倫取謝脫賴刺,皆為全權委員。於是中政府提出七條件,英國提出六條件,西藏方面表示藏境以前清時代所定區域為境,中政府不幹涉宗教上之行政,不派遣軍隊入藏。因意見懸隔,屢經會議,不能決定。及至三年五月,漸有頭緒。大概以英國提出之條件為根據,締結十三條之草協約,已經各委員簽字。但關於中藏境界,西藏要求過寬,陳貽范未諳地理,於彼方提出之條件未請政府之明令即行簽字。聞此案關於地理之點,如強分察木多以內至打箭爐為內藏,察木多以西為外藏,並強以青海玉樹三十九旗歸屬藏地。其實西藏以寧靜山為界,前清光緒末年,川藏啟釁,由政府收回三瞻土司,並改設州縣三十三處,皆離土司之所屬,歸州縣管轄,戶數多至三十餘萬。近該處人民,有請另新將設之三十三縣全境設為西康省者,此三十三縣地方,屬於川省疆域之明證也。至玉樹三十九旗,毗連哈密,實青海入藏之要道。前清時代,該三十九旗,每藏納糧貢馬於西寧辦事大臣以為常。民國成立,曾派使宣慰,且青海為番族,西藏為藏族,如風馬牛不相及,此又為青海三十九旗不屬於西藏之明證也。近來政府以此項交涉,須早日了結。九月二十一日,總統特召顧問陳貽范詢問種種要件,亦以為此項交涉之准備。聞政府電命駐英施使為全權委員,定於十月中詢,在倫敦開議,並密電施使向英政府聲明關於藏事會議者兩事:(-)曩年大吉嶺會議未決草案,只可作為參考,不得認為談判之根據;(二)本會議竣事後,由雙方將約文知會西藏遵照,無庸仿外蒙辦法三方會議雲。

僑美華商之航業公司成立

吾國自有輪船以來,未能出國境一步,故僑商之往來與夫貨物之運輸於太平洋上者,大率乘美國太平洋郵船公司及日本輪船公司之輪船。自中日交涉以來,僑民相戒不與日本交涉,於是往來之道惟有假手於太平洋郵船公司。乃太平洋公司,忽又以該國新訂航律,不得不宣告歇業。日本輪船公司,遂乘此機會,實行托辣斯主義,重改章程,大艙客加收船費。每客收銀幣一百圓,所帶之行李,只限一百五十磅,過多照付貨收費。若華人團體能包立二十年合同,附該公司之船,則船位亦可照舊。僑商受此刺激,自行組織輪船公司之議遂起。及八月二十九日,桑港華僑乃大會於華商總會,籌議組織中國輸船公司着手辦法。先由廣東銀行陸潤卿備述組織輪船公司之必要,繼有邙祖敬、余靈、鄧晉卿、陳敦樸、劉崇溪諸人,相繼演說。均述及組織輪船公司不容或緩之意,眾皆贊成。比時選臨時職員,推定陸潤卿I、鄧晉卿為正、副總理,余淡書、陳綉石、黃遜照、鄭葆森為書記,朱裔宏、邙祖敬、黃煦業、邙文光、雷維利為

調查員。惟際此有一種困難發生,即公司將成未成之間,吾華僑無往來運輸貨物之途。該埠華僑救國會遂於是晚開會,由主席宣布理由,略謂太平洋郵船公司已聲明停航,將來我華僑回國及商界運貨往來,大受阻礙,可否變通辦理,開禁若干月,准人自由附船。各職員討論良久,均以如准開禁,於國體有礙,不如依舊實行抵制,俟華商組織輪船公司成立時,方附船回國。眾皆贊成。於是,籌畫公司之進行方法益力。九月三日,舊金山來函雲,此間華僑已聯合東方華商,募集美金五百萬圓,並另儲款五十萬圓為臨時經費,自行設立輪船公司派船往來舊金山與中華,借與現在行駛之日本商船競爭。股款業於前星期內由殷實中國僑商湊成。此等僑商,大都系六公司之人,其意欲使華商獨立於太平洋航線,而自行運貨載客也。所有派定之籌備員,已開始選擇輪船。外問已知此事,故航行大西洋之船隻,多有因此扣留。以便華僑選購者,惟領袖之華僑姓名尚未宣布。按六大公司之法律顧問麥納白君所雲,華商組織之輪船公司,專為利便華人而設。將來所備之船,房艙有限,惟多設散艙及貨艙,此外尚擬添置頭等船隻數艘,往來世界各國。新公司成立後,足與日本航行美國與東方間之船舶相競爭。如所需船隻,一時不能覓得,即自行建造,務使及早觀成。至十月十三日,舊金山來電雲,美國華僑組織之航業公司,業已成立。購定前太平洋郵船公司之中國號,載重一萬零二百噸,將於十月十六日,即前太平洋郵船公司解散之前,懸中國旗由舊金山開赴火奴魯魯長崎小呂宋及中國各埠。該公司現正議購他船,並要求中國政府撥款補助。此固我僑商經營航業發物之始,亦國人年來喪權辱國聲中,聞此差強人意也。

通信

記者足下,頃讀大志,精旨名理,鉤玄提要,吁沖時局,力辟新機,餉遺學者,為益閡多矣!勤負笈津門,心焉嚮往。平日研求學理,懷疑多端,輒欲陳書請益,顧以課務纏身,未遑披述。比者有二三同志,欲於課余之暇,略求邏輯之學,惟苦於西文程度太淺,不能直閱彼邦名著。而坊間所售此類書籍,著自中土者甚少,所有譯本,名目雜出,罔從選擇。誠恐嗷牙難讀,不得真諦,則匪徒無益,徒擲駒光,且於一切研究程序,皆屬茫然。爰思足下學貫中西,蘊抱崇深,於此自有深造,其亦以可教而辱教之乎?

吳勤白

來書獎譽過實,愧無以當。邏輯之學,輸入中土,時日尚淺。其說與中土名學、印度因明學,淺深廣狹不可並語。著自中土者,固所未聞。譯本亦屬甚少。其最著稱者,莫如侯官嚴氏所譯《名學》,約翰•彌爾原著,為邏輯學界空前佳作。後之作者,今尚未有以勝之,惟嚴譯署名已失正名之旨,譯文復晦澀不便初學。習英文二三年者,寧讀原書,不用嚴譯也。原書名J.S.Mill七月System "Logic,倘嫌義深文繁,不易購讀,則先取裘文氏《邏輯初課》(Jevons, Elementary Lessons in Logic)讀之,次則讀巴蘭亭氏《歸納邏輯學》(BallantimeUuc加eLogic)。裘氏書極淺顯易讀,巴氏書則稍進矣。近代學術俱重歸納,邏輯亦然,彌爾邏輯學突過前人,即以此也。裘、巴二書,上海伊文思館均有。竟此二書,再讀彌爾之作,當可迎刃而解。能通彌爾書,則於邏輯學思過半矣!

記者

記者足下,刻於貴志二號,得讀復言,為述滬上法文學校及克達二氏之學說,諄諄不倦,足見記者之熱心教誨。仆茲有一事,商榷於記者,即望貴志特辟介紹書報欄,以為青年閱讀之南針。並希指示書報內容、編輯人名、出版地點與夫代價等等。俾有志之士,得購備無數之良書報,於正業之暇,從事披覽。今日我國出版界之窟敗,可謂至矣!青年學子,偶一不慎,輒為誨淫誨盜之說部所毒害。文字之禍人,誠有甚於

毒蛇猛獸!此舉倘蒙採納,見諸實行,則造福吾黨,豈淺鮮哉!再英、法、德文之書報,適於我國青年之閱讀者,亦祈按期介紹,以為通外國語者告。想亦記者所樂為贊同者也,余不白。

李平敬白

介紹西文書報,自為今之要圖。記者不學無識,愧以任之。惟重以讀者諸君之命,一俟擬定范圍,自當勉力以副尊望,掛漏舛誤之處,將不免也。至若本國出版書報,鄙人所欲評論者,間亦有之。惟舉國上下,不許吾人以言論之自由,心知之而已,莫能吐也。希足下諒之!

記者

記者足下,自楊仁山輩提倡佛法,康有為、梁啟超等復從而贊美之。梁啟超主新民叢報時,作康德學說,謂康氏說理多同佛法。章太炎先生亦雲德國哲學者多致力佛法。刻讀大志,見獨秀君所著文章,均非難佛法,走甚惑焉,深幸有以教之,佛法果為至精深之哲學否耶?再者近日邪說橫行,妖氣充塞青年學子,茫茫然如墜入大海。盼諸君子正言說論,務使未來之主人翁勿為一班寡廉鮮恥之士大夫所迷惑,而喪其高尚之思想,失其高尚之人格。幸甚!余不白。

李大魁上

恪誦來教,啟我良多,佛法為廣大精深之哲學,愚所素信不疑者也。第以為人類進化,猶在中途,未敢馳想未來以薄現在,亦猶之不敢厚古以非今,故於世界一切宗教,悉懷尊敬之心。若夫迷信一端,謂為圓滿,不容置議,窒思想之自由,阻人類之進化,則期期以為未可。楊、康、章、梁諸先生,皆吾輩之先覺。然吾輩之信仰,不求諸自心之真知灼見,一一盲從諸先生所雲,甚非吾輩所以尊諸先生為先覺之意也。愚之非難佛法,有精粗二義:精者何?見所為絳紗記敘,而某君頗不以鄙見為然(見十號甲寅通訊),其言有雲:「大意謂生滅由無明,然無明果自何來?世之致疑者,自昔有之矣。從未有為圓滿解答者,此何以故?不可解答故。今仆所申說,亦但申說此不可解答J夫以不可解答之理,而復事申說,下愚不解,當為識者所恕。又有以信解行證之說解予惑者,愚以為今世之人,無不欲解在信先,未解而信,其為迷信與否不可知也;粗者何?略見本志前號論文。吾國舊說,最尊莫如孔老,一則崇封建之禮教、尚謙讓以弱民性;一則以雌退柔弱為教,不為天下先。吾民冒險敢為之風,於焉以斬。魏晉以還,佛法流入,生事日毀,民性益偷,由厭世而灰心,由灰心而消極,由消極而墮落腐敗。一切向上有為,字曰妄想,出世無期,而世法大壞。無政府黨人所否認者,政府而已。世人駭為怪異,不敢與近。佛徒取世界有為法一切否認之,其何以率

民成教,其弊一也;好言護法,不惜獻媚貴,以宏教大業,求諸天下萬惡之魁,如尊武則天為菩薩化身之類,古今不乏其人。太炎先生嘗謂佛徒妄詆程朱,而程朱決不苟稱當王之德齊諸孔孟,可謂知言也矣!今之人心墮落,強半由灰心偷惰而來。人無愛群向上之心,故不恤倒行逆施,以取富貴。尊函所謂「妖氣充塞」、「一班寡廉鮮恥之士大夫」、「奉佛宏法若錢謙益」者,不且有皇皇大文,昭告海內乎?即號為大師而不腐敗墮落者,去不薄世法之月霞師外,茲世曾有幾人?此其弊又一也。此事說來甚長,雖萬言不能盡。愚於此問題,尚不欲多論,茲因足下之問,略道梗概而已。倘不當尊意,尚望再示,以發愚昧,不盡欲言。

記者

呂君足下,來書所言,用意極佩。慮增社會消極之念,故未登載,希諒察之。我國興學,僅及十年,重以才財均乏,辦學欲求完備,實非易易。函授之法,最合今日需要,吾輩當共諒之。至於宅心非正,私利是圖,根本已殊,何從責議?所希冀者,但能繼起得人,則優勝劣敗,終難倖免。彼歐美、日本之所以文化日進,不外「競起研求」四字,豈有奇謀異術哉?足下剛直之性,溢於字里行間,揣其所至,必可任重致遠,願足下勉之!

記者

記者足下,前李石曾兄設立留法儉學會,並於法國文學協會內附設法文學社。現儉學會雖早解散,而彼校仍在,由舊同志另行組織,名為「法文專修學校」,(仍在寶昌路法童公學)無論程度如何,有無介紹,均可入學肄業。謹志數語,以當介紹,庶免莘莘學子,抱向隅之嘆雲耳!此請著安。

黃劍花書

世界說苑

李亦民

比利時國情

比利時於拿破崙喪敗之後,以《倫敦條約》及《維也納條約》之結果,並合於荷蘭。嗣以不堪荷人苛稅,及待遇不均之故,背荷而獨立,此一千八百三十年事也。翌年受列強之承認,為永久中立之國家。語其領土,才二萬九千四百五十一平方啟羅密達耳!人口至今尚不滿七百五十萬。以彈丸黑子之小國,工商業公然與德英法美爭雄於世界。事在人為,固不可以其小而忽之。

比利時民族,為夫拉孟、瓦侖兩種。夫拉孟,日耳曼出也,保有祖宗之遺傳性,至今猶有德意志風;瓦侖別為拉丁之苗裔,法蘭西,其同宗也,故風習與之相近。瓦人操法蘭西語,而不解他種諸言。夫拉孟人,亦均習法語。能棄其固有之語言,而與法人互通情愫,此比法接近之故也。

比利時雖為世襲王國,而主權全在人民。現行選舉法,系一千八百九十三年所改訂,所謂「普通階級制」是也(或譯為「普通復票制」)。凡年達二十五歲,一年以上住居同一地方之比國人民,各予一票之選舉權。其三十五歲以上之結婚者,有正當嗣子之寡婦,年納稅額五法郎以上及有年收四十八法郎之不動產,或年有百法郎以上之利息收入者,各增加一票。有一定之學程,及一定之官吏、公吏、或教職,各增加二票。但每一人之投票,至三票而止。此法雖有階級精神,而以增加票權出之,較諸他種階級制,接棄一部人民,不令與聞政事者,不可同日語也。選民之投票,全聽令於各政黨,非黨議提出之候補人,不能幸得一票。故個人之選舉運動,非比利時人所知。

比利時以撮爾之地,除農田外,隨在皆使用蒸汽或電力之工廠。就中以鋼鐵機器之製造,為民工業之主腦。每年使用工役,凡三萬人。輸出日本、俄羅斯及我國者,為數不少。工事之精練,營運之熱心,為各國人所健羨。用能於機械業為種種之發明,裨益世界非淺。雖曰拉丁人種富於工業性,而法律保護之周至,工業家得享種種便益及特權,實其發展之大源也。

比國之電氣製造業,年來非常昌盛.使用職工四千五百人,資本二千五百萬法郎,大部分運銷英、荷、瑞典、西班牙諸國。其玻璃及玻璃器具,亦為世界市場重要之商品。製造工廠,凡三十四處。每歲產額總值,七千七百萬法郎,其輸出外國者,凡五千九百萬。亦雲盛矣!其餘化學工廠廿九處,制燭工廠五處,制油廠四百二十五處,香皂廠一百八十七處,自來火廠十八處,造紙廠四十七處,色紙廠十二處,礦窯二百七十一處,亞鉛廠十二處,煉銀廠四處,使用人工凡十五萬,發動馬力一萬八千匹。(除鋼鐵玻璃廠)比國工業之興盛,既如上述。同時於商業方面,為勇猛之進行。方一千八百六十年,全國輸出入貿易,不過九萬八千六百萬法郎。一千九百十年,進至七十六萬七千二百萬法郎。千九百十二年之貿易總額,竟達一百又三萬四千七百萬,僅較英美德三國,略遜一籌耳。

比利時之王宮與審判廳

比利時王之故宮,非常樸陋。數年前從事改築,稍壯觀瞻,然亦不過尋常宮邸,無記述之價值。而用以與該國之審判廳署建築比較,大足發吾人深省。比國新建之審判廳署,位於王宮之南端。建築工事,開始於一千八百六十六年,至八十三年,全部落成。內部之裝飾,至今尚未完備。其規模之壯麗,比國全境,無其匹敵。且在十九世紀中,可稱為世界第一之大建築。至比人所以興此大工,則以己國無歷史上有聲之建築物,用以貽榮譽於來茲,其所以不施之王宮,而施之審判廳者,乃表獨崇尚法權之意也。

滑鐵盧古戰場

一千八百十五年之滑鐵盧大戰,世界著名之事跡也。當時實際之戰場,不在滑鐵盧,而在向南二英里之之伯耳亞利安附近。滑鐵盧故為一小村落,英、德、荷之聯軍總司令惠靈吞,設本營於此,村落中初無戰爭之事。伯耳亞利安,為拿破崙主軍所在。拿翁既敗北,惠靈吞與德軍指揮官布耳霞,握手於其地,以互祝戰勝,故此地實有與滑鐵盧並傳之價值。拿翁本營之屋宇,今猶存在也。

伯耳亞利安西一英里,有名烏格蒙之民家,二層樓小屋也。向北建有照壁,英軍據之以與法軍抗。法軍出全力以謀奪取,不見成功,卒以敗蚓。論當時戰跡,實以此屋為中心。牆壁飽受彈丸,斑駁如蟲嚙,至今猶保存舊態,以供遊客之憑吊。烏格蒙向北一英里,有巨形之鑄獅,系以補獲之法國炮熔鑄者。范土為六十密達之高台,而置獅於其上。此與我國馬援之銅柱,同一用意,而跡近於秦政之鑄金,亦東西史上相映之奇跡也。

巴黎情景

巴黎人口三百五十萬,亞於倫敦之大都府也。周園環以高大古城壁,塞奴河貫流其中,街衢建築,悉受城壁與河流之限制。城壁以外,又皆要塞地帶,故商市民居,已無再事發展之餘地。城中歷史紀念物,關於革命戰爭者頗多。有名之寺院凡八十處,各有久遠之歷史。其建築物,如凱旋門、及索耳奔大學、盤庭官、費耳塞宮,皆極壯麗。

巴黎為富於美術之都會,非柏林所能望其項背。梭布耳博物館與盧克生布耳博物館,號稱「貯藏美術之寶庫」,與倫敦古學博物館,同享世界第一之榮譽。塞奴河沿岸,風景絕佳。其他種種設施,靡不富於趣致。但街衢不若柏林之整齊劃一,道路之清潔,亦遜柏林一籌。而較勝於倫敦,蓋以車水馬龍之公道,而使之纖塵不染,平滑如鏡,實不易模擬之事也。

法蘭西人之特性(一)

法蘭西人,富於自由思想,其趨向與德人之艱苦卓勵者不同。且思想界受種種復雜之灌輸,故無論對於何種學說、何種事象,初無始終執一之迷信。種種高尚之大發明,皆其思想活潑之賜也。然流弊所屆,即與放任主義相鄰,不能猛勇精進。就如法律規則,在德人眼中,一字一句,皆必有非常強大之效力。設無效力,則竟宣告廢止之,不肯為片紙之虛設。法人不然,每見典例發布未幾,已同虛設。例如義務教育,德、法兩國,各有嚴密之規定。而德人之執行此法也,每達就學年齡,即對於兒童親長,為正式之通知,促令如期就學。設其人怠於應命,則再三忠告之,仍不肯應,則派遣巡警,拘致其兒童於學校。既經就學之後,無故不許缺席。倘有缺席,又以巡警拘致之。兒童偶有傷皆疾病,不能出學,則遣教員就教於其家。住居船舶之兒童,每在一地停泊三日以上,必就學於最近之學校。船舶開行,則教師與以相當時日之宿題,俾於途中學習。法人之執行,不能如是嚴密也。及齡無通知,怠學無干涉,入學之缺席,更放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