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障、智障、殘障:處於性工作最底層的「最貧困女子」的真相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無論從何種局面看來,她們都是受害者。一無所有又遭受凌虐的少女,不僅無人關心,連在性工作的世界也是遭到排除與歧視的對象。難以承受的痛苦不僅無法「為人所見」,甚至還無法「為人所理解」,成為眾人批判的對象。
文:鈴木大介
智能障礙女街友的生活環境
受訪的三個例子,都曾經在東京都內等級最低的應召站「S集團」工作過,也都遭到解僱。我不覺得這三個例子的主角都有能力自己積極應徵這類應召站,應該是在路上遇到一些會積極對「一看就知道是殘障人士」搭訕的男性,再由這些男性引領她們走進性產業。據說這類人士在東京都心以歌舞伎町一帶最多。
根據A的說法:「有人找我去拍A片喔!說跟狗做就給我三十萬!」
此外,只要待在歌舞伎町,每天總會有五個人左右跟A搭訕,問她要不要拍A片,或是介紹她去援交應召站。常常有人問她:「妳知道什麼是雜交嗎?」A有時候也會對對方大聲咆哮「吵死了」或趕走對方。也有不少擁有特殊癖好的男性,覺得像A這類的智能障礙者很可愛而前來搭訕,問她們要不要去吃飯或是唱歌,對她們非常溫柔,當然也會對她們提出性方面的要求。這群女性雖然非常粗暴,卻也個性老實,容易了解。只要心情好,就會一直笑咪咪的。應該也有男性喜歡這種如同小孩般可愛的女性吧?
A也提到歌舞伎町聚集了各種問題女性,包含殘障女性,形成鬆散的同齡團體。興趣相同的女性會一起去看演唱會、去牛郎店玩、打小鋼珠,或是一起去唱歌。社群夥伴會(以傳簡訊的程度)互相聯絡,因此也會出現援交應召站或色情行業的介紹。
我問過色情影片經紀公司的社長,現場是否存在很多智能障礙的女優,對方表示:「她們出現在所謂三大NG(重度SM、肛交及排泄物)的A片現場,拍攝排泄物系的AV女優半數都是智障,」同時也表示:「一九八○年代流行的蘿莉控雜誌,曾經利用智障和唐氏症的國中小女生拍攝裸照。」這證明了智能障礙的女性與成人影片產業的關係。許多少女都是被父母帶來和業者簽約,算是業界的黑歷史。
請教援交應召站的業者時,對方表示:「殘障女性可能會導致致命的麻煩,引來警察,又容易和其他女生起爭執,所以我們不會僱用。如果一定要僱用,會搭配也是殘障的男性擔任打字員(招攬客人的員工),靠兩人一組來賺錢抽成。」C和男友可能也是類似的情況。
社會福利制度與機關難以接觸最貧困女子的原因
如同色情影片業者所言,殘障女性經常拍攝健全女性所無法忍受的粗暴色情片。如果東京都內等級度最低的S集團、處於性工作底層的援交應召站都不僱用她們,可以想見她們必須在絲毫無視人權的環境下賣春。根據援交應召站的業者表示:「要用殘障女性賺錢,最好的方式就是派去做雜交。現在還有很多企畫雜交活動的業者,一般女性在罹患心病之前身體會先撐不住,但是殘障女性都很強壯,所以沒關係。」
我問對方什麼很強壯,業者表示是「骨架大」。我不明白對方是否意指身材肥胖,所以可以承受激烈的性交。另外,性產業人士對於智能障礙女性的共同認識都是「肥胖」。根據援助智能障礙者的團體表示:「智能障礙者從小就喜歡吃高卡洛里的食物,長大之後改不了習慣,於是容易肥胖。」
我向婦女庇護機關的相關人士尋求意見,對方也這麼表示。
婦女庇護機關本身無法測試前來的女性是否殘障。但是無論對方是因為毒品還是賣春而來到婦女庇護機關,幾乎所有人都有些障礙。她們不僅有智能障礙,往往還混合其他的障礙。但是持續援助她們畢竟是件困難的事,她們有些人只會在生活真正窘困時才來到庇護所,過了一會又不見人影;或是賣春時遇到麻煩,才進入各地的庇護所。」
另一方面,支援智能障礙者自立生活的庇護工廠員工,則彆扭地做以下表示:
我們工廠,的確出現過如同鈴木先生所說的十幾歲少女,但是她來實習的第一天就逃走了……說她不想工作。畢竟她知道如何輕鬆賺錢的方法(賣春)。通常這種少女的父母也是輕度智能障礙者,父親靠生活扶助金生活,母親十六歲就生下第一個孩子,家裡一共有七個兄弟姊妹,回到家也沒有空間可待,只能在廚房的桌子底下睡覺。有人逃走三天之後,在以前待過的兒少安置教養機構附近找到。我們永遠都為她們敞開大門,沒有意思要挑選照顧的對象。也許我們應該做到就算對方揮手趕走我們,也還是要硬把對方拉回來的地步。可是我們畢竟也不能忽略就在眼前的其他智能障礙者。
賣春的智能障礙女性的確立即需要救助,但她們卻又不是大家腦海中想像的「乖巧安靜,等人來幫助的殘障人士」。她們的言行往往比想像中更為粗暴——但是我們必須諒解她們極為粗暴的言行,可能是反映過往受到的暴力或自我防衛。另外,眾人經常誤會淪落到在街頭賣春的女性,以中度或輕度智能障礙者居多,重度智能障礙的女性應該會受到援助。然而我之前所提到的受訪者C,很明顯就是重度智能障礙者。殘障程度如此嚴重的女性,居然能不為社會福利行政機關所發現,靠著賣春維持生活,實在令我非常驚訝。
坦白說,我不知道這群人究竟需要什麼樣的福利制度。負責斡旋殘障女性的酒店經紀人對我說:「是要去庇護工廠賺零用錢,還是要靠自己賺來的錢打扮得漂漂亮亮呢?就算是智能障礙的女生也想打扮得漂漂亮亮,也想出去玩。」這番話令人心頭一沉……共享CECIL McBEE錢包的那兩個人,也是仰賴最小的組合來彌補彼此的貧困。他們絕對需要社會的拯救,但是想到社福制度能否給予他們勝過目前的居處,我心中卻找不到答案。
無法擺脫賣春與貧困
我一直心想:「為什麼這些人會淪落至此呢?」
她們首先缺乏三種緣分——從小在惡劣的環境下成長,因此失去家庭的緣分;生活經驗導致她們排斥拯救自己的制度,所以失去制度的緣分;同時她們也失去地緣的緣分而來到街頭,進入性產業……各位讀者看到這裡,應該湧起一股疑問——為什麼她們會淪為「地緣無緣」和「失去家鄉同齡的社群」呢?其實問題就出在她們身上。
我知道寫下這番話一定會遭到批判,但我還是必須提起筆來。如同上述的智能障礙賣春女性與埋沒在賣春中的逃家少女,往往具備「三種障礙」——精神障礙、發展障礙及智能障礙,或是障礙邊緣人。如果覺得障礙這個說法不好聽,可以換成「她們真的是一群無可救藥、麻煩又不討喜的人」。
我真心覺得「人愈是麻煩愈有意思,這正是人之所以為人」,所以才能持續採訪的工作。一般人跟這群女性溝通不到三天,大概就會舉雙手投降了。
因此這群女性才會陷入孤獨。地區性的非行少女集團都是「由女性所組成」,會排斥無法融入團體的少女。遭到社群排斥所集結而成的「逃家少女援交應召站」,則充滿了個性強烈到前所未聞的少女們,她們雖然一時之間會因為遇到成長經歷相同的夥伴而得到慰藉,但一起賣春三天後便會陷入內亂,開始覺得:「我要打倒那傢伙!」、「這傢伙真討厭!」情緒穩定又具備一定程度外貌的少女,會一一脫離援交應召站,剩餘的少女只能在孤獨中,藉由不穩定的賣春工作維繫與社會的連結。
走到這步,已經不會有人想要關心她們了。
無論從何種局面看來,她們都是受害者。一無所有又遭受凌虐的少女,不僅無人關心,連在性工作的世界也是遭到排除與歧視的對象。難以承受的痛苦不僅無法「為人所見」,甚至還無法「為人所理解」,成為眾人批判的對象。
這種情況絕不能說是個人必須擔起責任,因為這群少女的「自我」,早已被破壞殆盡。
這就是處於性工作最底層的「最貧困女子」的真相。
究竟該怎麼辦才好呢?本書雖然以「逃家少女」為中心,描述她們的生活,但其實這些情況不僅限於逃家少女,「貧困女子」一詞所代表的低所得女性愈是普遍,問題也變得愈是切身。
第一章所提及的「溫和派不良少女」,其實也是所謂的「高風險群」。她們目前雖然還有可以勉強依靠的家庭和地緣,然而倘若當事人或其手足生病需要看護,或是離婚成了單親媽媽,又遭到地緣的社群排擠,生活會變成什麼樣子呢?或許這正是她們異常重視地緣的理由,但是地緣關係也不能永遠保障她們的生活。
至於第一章提到的網咖難民小島等「貧困女子」,以及遭到配偶家暴、家庭發生問題或背負多重債務等因素,逃到大都市的鬧區,成為半個街友的女性,對她們而言,性工作具備一定的吸引力,同時也是不安定的私人安全網。然而,踏進性產業的結果是外貌與個性遭到殘酷的分類,痛苦也變得不為人所見,陷入無法擺脫的貧困。
然而,現在卻出現讓這種「看不見的狀態」,更難以為人所見的情況,也就是出現了「新的性工作者」。
書籍介紹
《最貧困女子:不敢開口求救的無緣地獄》,光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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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鈴木大介
我們很容易就能想像中國、美國、東南亞各國、第三世界國家的貧窮問題;可是你能想像日本竟然也是個貧窮大國嗎?到底有多窮?——單身女性中每三個人就有一個人,相當於在臺灣一個月只賺一萬!這真的是日本嗎?好幾個世紀以來,日本女人一出生就只有成為「家庭主婦」這條路可走,她們從來就不需要,也沒被教育要擁有專業能力。
隨著日本經濟衰退,愈來愈多日本女人單身,成為「失敗組」;即使有幸進入家庭,勉強擠進「勝利組」,但誰敢保證明天老公會不會過勞死、被裁員?會不會遭家暴?應該說,非常容易!日本女人一旦從「正常人」軌道中摔下來,就不會再被當「人」對待。
責任編輯:翁世航
核稿編輯:楊之瑜
立法院「國會改革法案」爭議引發群眾示威,BBC整理你該知道的五大關注點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政治學者張峻豪則表示,這次立法院爭議涉及程序上公平正義的問題,觸及到許多年輕人和中間選民的神經,「不排除民進黨有動員,但是不能說這是執政黨帶起的運動」。他又認為,這次會否演變為「太陽花運動2.0」,現階段還是言之尚早。
文:李澄欣(BBC中文記者)
台灣立法院「國會改革法案」攻防戰,繼上週發生激烈衝突後,週二(5月21日)恢復開會當天場外過萬民眾集結抗議,預計週五(5月24日)法案繼續審理時,示威會持續發酵。
有關法案最具爭議的是「藐視國會罪」,立法過程也被質疑違反程序正義,在野陣營以人數優勢「輾壓少數」。
這是年初台灣大選後立法院「三黨不過半」及「朝小野大」格局下發生的爭端,也是新上任的總統賴清德面對的第一個挑戰。外界關注未來台灣政治走勢,以及示威會否持續擴大演變成「太陽花運動2.0」。
有學者對《BBC中文》分析指,相比法案本身,這次爭議點在於審議過程的程序正當性,也有分析認為事件是大選後情緒的延續,反映了在野「藍白」陣營與執政「綠營」的撕裂,若雙方都不退讓,未來四年恐怕會繼續爭執不休,而北京樂見台灣亂局。
1. 國會改革法是什麼?
今年1月台灣大選選出113名國會立委,「藍營」國民黨、「綠營」民進黨、「白營」民眾黨分別獲得52、51、8個席次,構成國會「三黨不過半」格局,若在野的「藍白」陣營合作,可壓到執政綠營的人數。
這次爭議源於「藍白」共同提出《立法院職權行使法》第25條修正條文,包括五大方向:總統國情報告常態化、立法院調查權及聽證權、強化人事同意權、正副院長記名投票制,以及被認為最具爭議的「藐視國會罪」。
根據「藐視國會罪」內容,被質詢人除為避免國防、外交明顯立即的危害或依法應秘密的事項者並經主席同意者外,不得有「拒絕答覆、拒絕提供資料、隱匿資訊、虛偽答覆」等藐視國會行為,違者經院會決議後可處新台幣2萬至20萬元罰鍰,逾期不改正可連續開罰。政府人員於立法院受質詢時,為虛偽陳述者,依法追訴其刑事責任。此外,被質詢人不得「反質詢」,但未有明文定義何謂「反質詢」。
在野的國民黨和民眾黨認為,國會改革法案是要加強立法機關的監督能力,重點之一是政府官員不得在國會聽證備詢時說謊或蓄意隱匿,並強調歐美國家都有藐視國會罪,條文主要針對政府人員,普通民眾不會受到刑事處罰,且需經過法院宣判才能算數。
民進黨則表示,藐視國會罪定義過於寬鬆,恐引起寒蟬效應,又質疑過分擴張立法院權力會違反權力分立原則,可能違憲。另外,部分商界憂慮條文衝擊營商環境,若私人企業被要求到立法院接受質詢,可能要交出投資計劃和商業機密等資料,否則被扣上藐視國會罪。
部分反對聲音的論點也包含對「中國因素」的憂慮,指推動法案的國民黨立法院黨團總召集人傅崐萁,4月曾率領十多名黨籍立委訪問北京,會見大陸國台辦高層和中國全國政協主席王滬寧,批評者擔心北京可能希望藍營為國會「擴權」,以降低民進黨行政當局的執政效率。
2. 立法過程為何引爆朝野衝突?
台灣立法院會議(簡稱院會)每週二、五舉行。根據立法流程,一個法案提出後會經過程序委員會確認,送到院會一讀,接著需要過三關:委員會審查、黨團協商、院會表決。
新加坡國立大學政治學副教授莊嘉穎對《BBC中文》指出,這次爭議的關鍵,主要不是國會改革問題,而是黑箱作業、缺少討論、有失程序正當性的問題,另外是國會多數是否藉國會改革之名濫權。
「在民主體系下,行政、立法本來就有互相牽制的自然張力,問題是在野黨是否能夠及願意扮演忠實的反對角色,還是會利用權力來把持政府正常運作。」
回溯是次立法過程,大選後新一屆立法院在2月20日開議,3月份國民黨和民進黨先後提出國會改革法案,並交付司法法制委員會審查。該委員會中,民進黨委員有6人,國民黨及民眾黨委員有6人,而主席為國民黨召委吳宗憲。
民進黨版本經3次公聽會及委員會逐條審查後未被納入,國民黨版本則在4月15日進入委員會逐條審查,主席聽到「有異議」便宣佈「保留」,民進黨委員則於每條「保留」後動議散會共計40次。「藍白」黨團在7比6的人數優勢下,把沒有共識的所有條文「保留」並送出委員會,提交黨團協商。
經過一個月的法案「冷凍期」後,立法院院長韓國瑜在5月16日召集朝野協商,在長達六小時的會議,藍綠不歡而散,未觸及國會改革法案條文,就送交院會。
5月17日,藍白兩黨以修正動議方式提出國會改革修法的「整併版本」,要在院會二讀表決,民進黨為阻止會議進行佔領主席台,朝野雙方爆發多輪激烈肢體衝突,六名立委受傷送醫,包括民進黨立委沈伯洋、邱志偉、莊瑞雄、鍾佳濱、郭國文,以及國民黨立委吳宗憲。
民進黨團質疑,表決時沒看到藍白共提版本,是「未討論就表決」和「黑箱作業」,違反程序正義,形容是「國會人大化、香港化」。民眾黨黃國昌反駁指,議場內每個立委桌上都有修正動議、再修正動議,甚至在野黨也是坐在議場內才看到民進黨團提出的80個表決版本。
3. 三黨如何表態?
民進黨主席賴清德表示,呼籲在野黨「尊重少數」,審慎思考相關法案對現行憲政體系所造成的影響。他說遵守程序正義的實質、理性討論,是民主法治國家國會的原則,也是各黨可以達成共識的關鍵,缺乏程序和實質討論,會讓法條難以凝聚各方共識,容易產生疏漏,甚至可能影響現行憲政與權力分立的運作。
國民黨主席朱立倫表示,國會改革是朝野各黨數十年來的共同主張,也是前總統蔡英文擔任民進黨主席時曾經提出的,他呼籲民進黨「別想再以少數輾壓多數,用拳頭取代數人頭,以街頭壓制國會」,稱那個時代已經過去,若引起民主內戰絕非台灣之福。他又批評,民進黨不應以「抹紅」方式對待在野黨,應把國家利益放在政黨利益之上。
民眾黨主席柯文哲表示,國會改革法案的內容都是過去民進黨的主張,他呼籲執政黨不可以用傲慢態度背棄過去的理想,甚至用暴力方式阻礙,又說正所謂「當家不鬧事」,質疑為何執政黨會帶頭抗爭。他回應該黨為何與國民黨合作時稱,選後至今總統賴清德陣營沒有任何人與民眾黨溝通接觸,「民進黨都把我們列為拒絕往來戶」。
台灣東海大學政治學系張峻豪教授對《BBC中文》形容,這次事件是大選後一種情緒的延續,反映了「藍白對於綠營的仇恨感,街頭民眾對於藍白的仇恨感」。但他指民調顯示,台灣民眾對藍白滿意度不斷下降,主流民意還是不想看到國會爭吵打架的亂象,藍白政黨將要多做評估。
他提到,5月20日新任總統賴清德就職之前,立法院針對的是看守政府,5月20日之後則面對新的行政機關,是完全不一樣的格局,未來要看「關鍵少數」的民眾黨要繼續跟著國民黨走,還是轉為與民進黨合作。「新的政府上台之後,有很多行政資源分配的空間,賴清德有很多可操作空間。又譬如說民進黨提出青年政策,那民眾黨要不要合作?」
至於事件將如何影響新上任的賴清德政府?學者莊嘉穎表示,這次抗爭主要針對國會濫權,與賴清德政府沒有很直接的衝突,只要賴能維持秩序,適當地運用民意,或許一方面可以制止國民黨和民眾黨,另一方面也可以增加個人支持度。
「但前提是他必須鎮得住腳,恰當地回應民意,不能超過適當的範圍——要是顯得借用民意刻意報復國民黨、民眾黨和削弱國會權力,在民眾眼中就會有些過分,因為這樣跟藍白現在濫用國會權力差不多。較為適當的做法,是藉機會釐清分權和民主體制,尤其是行政、立法、司法的部分。」
4. 會否演變為「太陽花2.0」?
5月21日,民間團體號召民眾集會抗議,下班下課時間後,立法院外的青島東路、中山南路、濟南路口、忠孝東路持續湧入大批人潮,主辦單位之一「經濟民主連合」宣佈現場聚集人數超過三萬人。
現場民眾在雨中手持「我藐視國會」、「反黑箱,反擴權」等標語,高喊「沒有討論,沒有民主」的口號,亦有人們手持太陽花。
台灣晶片業大亨曹興誠也出席集會,他上台分享指「擴權法案是把立法權壓著行政權,壓著司法權,最後變成立法獨大」,這樣的話將來立法院可以指揮行政院、司法院、警察及軍隊,他又稱中國正在把台灣的立法院變成香港的立法會,表示台灣不要變成香港。
美國德州的山姆休士頓州立大學政治系副教授翁履中對《BBC中文》表示,社會運動此時爆發,對執政黨而言還不知是福是禍,假如事件升級為「太陽花運動2.0」,群眾衝撞立院,對執政黨的挑戰不會小,「恐怕連美國也會重新思考如何評價,因為當家的執政黨作亂,對於民主國家來說是很難想像的」。
政治學者張峻豪則表示,這次立法院爭議涉及程序上公平正義的問題,觸及到許多年輕人和中間選民的神經,「不排除民進黨有動員,但是不能說這是執政黨帶起的運動」。他又認為,這次會否演變為「太陽花運動2.0」,現階段還是言之尚早。
2014年3月18日爆發的「太陽花運動」,源於時任國民黨立委張慶忠在立法院用30秒時間,宣佈備受爭議的「海峽兩岸服務貿易協議」(簡稱服貿)已超過3個月審查期,應當視為「已通過」,過程被指黑箱作業,激起民憤,學生和社運人士佔領立法院長達23天。
5. 北京怎麼看?
中國政府沒有就台灣立法院爭議表態,但在賴清德上台後,北京以強硬口吻警告台獨是「死路」,批評賴清德就職演說「充斥著敵意與挑釁」,是一篇徹頭徹尾的「台獨自白」。而在他就任僅僅三天,解放軍就「無預警」地進行環台軍演。
學者莊嘉穎表示,北京很希望給賴清德政府和民進黨下馬威,指中共有滲透的前例,不能排除他們會激化台灣內部分裂,更能讓他們對台施壓,設法延伸控制。張峻豪教授也指,北京樂見台灣亂局,「島內」越亂,中共的操作空間越大。
翁履中認為,在國會改革法案爭議上,假如藍綠雙方互不妥協,進一步兩極化,未來四年恐怕就是如此的爭執不休,長遠會影響台灣安全,「真正要擔心的是,台灣不團結對未來國家安全策略和方向造成衝擊」。
本文經《BBC News 中文》授權轉載,原文發表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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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翁世航
核稿編輯:丁肇九